第95节
  她微微摇头。
  午觉睡得有些久,唐时语没什么胃口。
  顾辞渊点了几个开胃的酸甜口味的小菜,她这才多吃了些。
  用过饭,他们没急着走。夜晚的灯会大约要等日落,戌时左右开始。
  他们选的包厢视野很好,还自带一个小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街市喧嚣的盛景。
  她很喜欢。
  老实说,这个生日是她过得最舒服的一个生日。
  十五岁及笄之前,她和阿渊在清心庵里过,出家人最喜清净,所以每次她都是吃过了庵里的小师父做的长寿面后,再和阿渊两个人去到庵后的小山坡上看星星。
  但是她那时身体不好,虽然生日在夏日,但山上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顾辞渊也只允许她在外面看半个时辰的星星。
  十五岁时,及笄并未大办,那时她的身体还未好转,只侯府的一大家子简单吃了个饭。
  十六岁时,她的生日依旧是在病中度过的,那一夜阿渊守了她一整晚。
  直到了今年的三月,她的身体终于渐渐好转。
  她的十七岁生辰,是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唐时语试图回想上一世的十七岁是什么模样,她发现,记忆渐渐模糊。
  不知是哪里发生了偏差,她前世的生辰在秋日,那时天已经转凉,齐煦与她有了婚约。
  后来十八岁生日过后,那年冬日,出了事,至于再多的,她记不起来了。。
  好像前一世的记忆,只有阿渊参与进来的那段日子,记忆尤甚。
  唐时语坐在观景台上的小椅子上发呆,身后突然涌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弯下腰,将人搂在怀里。
  头放在她的颈窝,缓缓地磨蹭着,玄色的锦缎发带从他肩上垂落,随风飘舞,在她眼前摇晃。
  阿渊的发带是她送的,他的衣袍是她亲手量体所裁得。
  他的心寄存在她这里,他的目光如影随形,他整个人都属于她。
  唐时语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少有波澜起伏的时候,但面对阿渊,她总是情难自已,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的情绪说来就来了,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在他怀抱里转身,在他诧异的目光里,揪住他的衣领,仰头吻了上去。
  这么霸道的动作,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但此刻,她偏偏做了。
  不受大脑的控制,身体有了自主能力,动作随着心情变幻。
  顾辞渊好半天,只能呆呆地被人控制,任人宰割。
  少年的眸中渐渐染上笑意,眸光黑沉如悬崖峭壁下的万丈深渊,他长臂勾住她的腰,托着她的身体,让她将重量都交付在他身上,其余的,全凭她指引,毫不反抗。
  他向来都是这样,在什么事上都愿意顺着她。
  除非他忍不住。
  黄昏时的风很温柔,一对爱侣间的交流却异常火热。
  唐时语抓着他为所欲为了好久,突然被他按住后脑,随后被他带着转了个方向。
  少年的吻逐渐加深。
  他唇上的温度炙热,呼吸也滚烫,就连攻势都越来越凶猛。她闭着眼,瞧不见少年眼中的情潮渐渐褪去,冷光从眸中刺出,笔直地射向临侧的观景台上——
  在那里,有位不速之客。
  燕王萧凭手里晃着酒盅,凤眸微眯,随意地打量了正拥吻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对上少年充满敌意和威胁的目光时,微哂。
  随后漫不经心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去。
  他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撞见年轻人的亲热。
  那个少年眼中的犀利很熟悉,像极了他曾在顾芸的身上看到的,那目光刺得人难受,却又万分吸引人,他不受控地,多看了两眼。
  但也只是两眼罢了。
  他虽不是什么君子,扰人好事这种事他也是不屑于做的。
  观景台上恢复了平静,顾辞渊的动作舒缓了下来。
  他抵着她的唇,温柔地舔舐,安抚着她躁动的灵魂。
  分开时,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劈里都啪啦冒着火星。
  顾辞渊按着她脑后的手掌越来越烫,他深吸了口气,按着她的脑袋,朝着自己的方向更进了一步。
  在额头快要触在一起时,又克制地停下。
  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脑,一下一下,磨得人心痒难耐。
  她忍不住想要再上前,少年却压抑着往后躲。
  声音压得很低,“别闹。”
  她迷茫回视,“嗯?”
  那无意识的魅惑人心的模样,只消一眼,就让人把持不住。
  顾辞渊心脏倏得一麻,猝不及防挪开了眼,看着远处不知何时燃起的灯火,“我们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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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7 章
  唐时语如梦初醒, 慌忙转头。
  “天、天黑了?!”
  何时黑的?
  她不知道!
  唐时语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所在的这个观景台,算是半开阔的, 可以被人看到。
  所以说,他们方才……很可能……
  唐时语赤红着脸, 推开少年,起身小跑进了屋里。
  顾辞渊被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推了一下, 纹丝没动, 但他顺从地张了怀抱,让人顺利逃离。随后慢悠悠地直起身,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被她拽得褶皱凌乱的衣襟,嘴边挂着满足的笑,踱步进去。
  他们出来时,酒楼里热闹非常。
  顾辞渊护着她绕开人群往外走,听了一耳朵不远处一帮文人公子饮酒作诗, 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应是以文会友之类的活动。”
  看来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
  唐时语抓着他的手,冲他甜甜地笑了。
  萧凭推开包厢的门, 靠在二楼的栏杆上, 冷眼看着下面的热闹。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相携离开的两个人。
  太子说好了与他谈事的,怎料方才有人来传话, 随后他脸色变得难看,突然离席。
  太子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不悦和烦躁的情绪,不过萧凭不怎么关心,就像此刻, 世间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
  他早就心如止水。
  只是在推杯换盏时,难免地又想起往事。
  想起那个明艳的女子在军营外面将他按在墙边,恶狠狠地撕咬着他。想起她抱着酒坛,在大胜之后与他不醉不归。想起那年在战场上,她冲进人群,将他从马蹄下救了出来。
  他的妻,何时才愿意回家啊……
  *
  唐时语和顾辞渊一路走着,走走停停。
  她看上去真的很开心,不管什么摊子都要停下来看一看,顾辞渊就淡笑着站在她身侧,专注地看着,单手护在她腰上,替她挡住来往的人流。
  “阿渊你看!”
  唐时语指着路边的糖人,“想要。”
  少年无奈地摇头,“太晚了,过于甜的东西吃了会不消化的。“
  唐时语坚持地瞪着他。
  少年不为所动。
  女孩突然垂下头,幽幽道:“阿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今日过生日,你还这样……”
  “……”
  “你晚膳的时候才说过,希望我快乐的,那我现在不快乐了。”
  “……”
  她委屈巴巴,“你变心了……”
  “……好。”少年无措地摆手,“别说了,买。”
  “嗯!”她瞬间喜笑颜开。
  装可怜,谁不会?
  顾辞渊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无奈地跟摊主要了两个。
  摊主瞧着这对年轻人互动,也乐个不停,热情地招呼,“您二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吧?”
  “是。”顾辞渊按住她的肩膀,抢先答道,“您真是好眼力。”
  摊主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吹嘘道:“不是我说你啊小伙子,夫人的话就得听,夫人指东咱不能往西,前朝都灭亡百年了,咱们大奉朝可不兴男尊女卑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