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对峙
  今日萧璇起得比平时要早一些,知道她今日还要去一趟镇国公府要大半日不在府中,乳母一早就把旻哥儿抱了过来。
  萧璇喂饱了旻哥儿,便要乳母上前抱他离开,她还需要赶紧梳妆打扮赶去镇国公府照应呢。可是旻哥儿偏又闹了一会儿,就是不允许乳母上前抱他,萧璇耐着性子哄好了,只能让穗红把他带了下去。自己忙不迭地换好了衣衫,就没来得及吃早饭。
  端素郡主听了萧璇的话,赶忙让侍女多添一副碗筷上来。
  萧璇刚坐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几波人过来寻端素郡主了。
  “母亲有事就先去处理。”萧璇对着端素郡主说道。“我先来喂滨哥儿吃饭吧。”
  “没事儿,滨哥儿也吃好了。”端素郡主把碗里剩着的那些麻利地喂进了滨哥儿嘴里,碗筷往桌子一放。“滨哥儿太小就先别让他上前头去了,楚姐儿贪觉还未起,需要劳烦公主过会儿去唤她起来了。”
  “嗯,母亲放心。我在这儿会照顾好滨哥儿、楚姐儿的。”萧璇不急着用饭,起身扶住了端素郡主送着她到了门外。“要是前头有什么事情需要,母亲派人唤我一声即可。”
  “好,若是有事我便让人回来请公主过去。”她们婆媳二人在门前说话间的功夫,又有人在院门外催着端素郡主。“我这就过去了。”
  “嗯,母亲慢走。”
  目送着端素郡主离开,萧璇回到了桌前。
  坐在自己特制小椅子里头的滨哥儿本来正眼巴巴地瞅着呢,见她去而复返,小嘴一咧冲着她乐了起来。
  滨哥儿是个省事的孩子,知道萧璇还没用饭,他自己就乖乖拿着玩具坐在那里自己玩了起来。
  等到萧璇用完了早饭,还不见楚姐儿过来。
  “滨哥儿。”萧璇起身走到滨哥儿的面前,弯下腰来同他说道。“嫂嫂要去喊姐姐起床,滨哥儿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滨哥儿歪着头打量了萧璇一会儿,脑袋点了点,冲着萧璇伸手要抱。
  萧璇把滨哥儿从椅子里头抱了出来,滨哥儿比旻哥儿要重许多,萧璇乍一入手还颇有些沉甸甸的分量,见她抱着滨哥儿有些吃力,平日里跟在滨哥儿身边伺候的侍女连忙走上前来。
  “公主,小少爷有些重,不如交给奴婢来抱着可好?”
  “没事,我保得住。”萧璇摇摇头,说道。“你们在前头领路,带我去楚姐儿的房间吧。”
  “是。”
  萧璇带着滨哥儿到了楚姐儿的房间,楚姐儿果然还窝在被窝里头躲懒呢。
  她身边的侍女正围在她床边劝她抓紧些起身,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回头看见了萧璇抱着滨哥儿站在门外,她们刚要出声说话。
  萧璇指尖在唇间一点,示意她们噤声、不要说话。
  萧璇放轻了脚下的步伐,慢慢走近了屋子里头。
  见她走过来,原本围在床边的侍女们连忙后退开来,给萧璇腾开了位置。
  “姐姐!”滨哥儿开开心心地喊了一声,还挣扎着要往床上扑,萧璇索性就把滨哥儿放到了楚姐儿身上去。
  滨哥儿坐在了软软的被子上,小手随意一扯就把楚姐儿蒙在头上的被子给扯了下来。
  “是谁把滨哥儿搬过来闹我的?”睡得正香的楚姐儿被滨哥儿这么一通闹腾,折腾得彻底没了困意,只得老实一把将滨哥儿捞在了自己怀里,颇有些起床气地质问道。
  “是我。”萧璇说道。“平日里你懒散点都无妨,今天这样的日子即便你是隔房的侄女,不需要去前厅待客,一直赖在床上躲懒、睡觉可是不太好的,快起来吧。”
  楚姐儿睡眼朦胧的,原来也没注意到站在自己床边的人居然是萧璇,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之后,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起来,不敢还嘴只能抱着滨哥儿坐了起来。
  “姐姐!起来!”滨哥儿拍着小手,喊了起来。
  “你都是大姑娘了,还不如滨哥儿懂事。”虽然是隔房的侄女,今日楚姐儿也是要穿孝服的,见萧璇成功把楚姐儿喊了起来,侍女立刻就把昨夜备好了的孝服取了过来。“滨哥儿一早都起来了,你好意思吗?”
  “我知道错了,嫂嫂。”楚姐儿认错,垂着头。
  “好了,既然醒了就赶紧起身洗漱。”萧璇又把滨哥儿重新抱了起来。“穿好衣服再去吃早饭。”
  “是,知道了。”楚姐儿赶紧下了床。
  今日的镇国公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离世的镇国公世子虽然只是个不成器的纨绔,他也是有子有孙的年纪了,却身无朝职,除了镇国公府自家的亲戚、故旧们会来凭吊以外,本来也没多少人会来。
  可架不住镇国公仍在,镇国公府还有段成文这位尚书大人、段少澜这位驸马坐镇,帝都仍有不少人家陆陆续续上门前来凭吊。
  镇国公世子好歹也是皇后的嫡亲兄长,身为皇后养子的谨郡王萧瑧到了下午也来了。萧瑧才下马车,在镇国公府门外和怡王萧珺撞了个正着。
  “这不是六弟吗?”萧瑧见了萧珺,笑着招呼他道。“打从六弟结束赈灾回帝都,我还没能和六弟好好说上会儿话呢。”
  “见过二哥。”萧珺知道岳莳的事情多半是萧瑧暗算自己的,依着他的脾气对上萧瑧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只是冷冷地问候了他一声。
  “六弟的脸色怎么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萧瑧看着萧珺脸色冷凝,他的心情倒是不错,笑着打趣道。“今日六弟怎么会大驾光临镇国公府?”
  “二哥真是说笑了,镇国公世子离世,二哥为什么过来,我就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镇国公世子可是我舅舅,舅舅离世我怎么能不来送他一程。”
  “皇后娘娘同样是我的嫡母,往日若是见了镇国公世子,我也是会客气地唤上一声舅舅的。”萧珺这时候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面对着萧瑧有意的寻衅反而能够平静应对。“再说我的妹婿同样出身镇国公府,即便是为了璇儿,我也是应该过来看看的。要我说,二哥如今说话是越发啰嗦了。”
  “你!”被萧珺冷着脸这么一说,萧瑧刚要变脸。
  “见过怡王殿下,见过谨郡王。”两位皇子到了镇国公府门外,不进门却在府门外打起了嘴仗来,门房的人早就进去传信了,段成文走不开,段少澜就赶紧迎了出来。
  “少澜,节哀。”萧珺和段少澜多年好友,说话时要格外熟稔些,见镇国公府出来迎候的人是他,便甩了萧瑧和他说起话来了。“璇儿呢,她也过来了吗?”
  “谢过怡王殿下。”当着萧瑧的面儿,段少澜和萧珺说话还是守着规矩来的。“公主过来了,不过没在前头。”
  “行了,那我先进去了。”萧珺回头斜瞥了萧瑧一眼,说罢就走了。
  “少澜。”看着萧珺走了,萧瑧方才走过来说道。“舅舅的灵堂在哪儿,领我前去,让我给舅舅上柱香吧。”
  “是,谨郡王请随我来吧。”
  镇国公世子夫人斜倚在床头,听着外头的人声。
  “母亲,你怎么又起身了?”这个时候,端着药碗从外头走进来的梦姐儿,看到了她斜倚在床头的模样,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来劝说道。“施大夫说了,你本是病体未愈,又陡然大悲,可得好好卧床静养才是。”
  “我躺了许久了,反而觉得有点累了,加上你不是取了药回来吗?”这数月余的时间,镇国公世子夫人也是瘦了许多。“我喝药也得坐起来才好喝呢。”
  “是了,母亲快趁热把药喝了吧。”梦姐儿轻叹了一声,在床边坐了下来。“喝过药母亲一定要好好休息,外头的事情大多有郡主照应着,我也会出去帮衬着一二。”
  “对了,棽姐儿呢?”镇国公世子夫人一口将苦药喝尽,梦姐儿刚要扶她躺下休息,她又忍不住问道。
  “昨夜棽姐儿不愿意睡,在父亲的灵堂里守了一夜的功夫,今日一早就有些发热了。”说起棽姐儿,梦姐儿的眼眶不禁湿润。“方才我就押着她回房休息去了。我请了施大夫过去看过了,施大夫说不过是偶感风寒喝上几服药就会没事了。母亲不必为棽姐儿担心,我昨日出来的时候和我婆婆说过了的,这几日我会留在府里照看母亲和妹妹的。”
  “你说的什么傻话,我和棽姐儿身边有的是侍女和嬷嬷看顾。”镇国公世子夫人知道梦姐儿在婆家日子艰难,怕梦姐儿在镇国公府待得时间长了会在她婆婆跟前落下埋怨。“你不用照管我们,回家去吧。”
  “母亲不必担心,我婆婆对我近来已经很不错了。”梦姐儿赶忙安抚镇国公世子夫人道。“回来的时候,若不是婆婆首肯,我也来不了那么及时的。”
  “到底还是因为郡主愿意为你出头,才让你婆婆对你好了些。”镇国公世子夫人心中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