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良将难求
  他双腿修长,走起来脚下生风。加之步履匆匆,更是没用了多长时间便走出了很远的距离。风卷起他脑后的乱发我,有些凌厉。
  徐清鹤瞧着楚令深这般模样,知他心里头是真着急了,也不在楚令深宫里头耽搁,忙匆匆跟着他走上前去,一路向着楚王宫殿方向去了。
  待两人去了楚王宫殿一处,哭声已然是震天般的响亮。楚令深皱了皱眉,强压下来心里头的难过,几步分开人群走上前去,一路走到了内室,这才停住脚步。
  他停住脚步之后一抬头,便是看到了楚王毫无生机的面孔。连日来的病痛缠身已是消磨下了楚王所有的精力。
  往日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面容,此时早已是枯黄腐朽,两颊消瘦的吓人,深深往里凹陷进去,有些可怖。
  望着楚王现如今这般模样,又想到记忆里头他无坚不摧的模样,楚令深的眼圈子就有些红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你们且先都退下吧。这里我来收拾。今日之事,但凡有人透露出去半个字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楚王就这一个世子,眼下他没了,楚令深自就是即将上位的王。楚王宫殿之中的众人闻言,一时之间皆是噤若寒蝉,也不敢反驳去,当即匆匆走了。
  徒留楚令深,及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徐清鹤,还有床上躺着的了无生气的楚王了。瞧着眼前楚令深悲切的样子,徐清鹤有些心有不忍,却也知道眼下并非难过的时机。
  他咬了咬牙,眸子向前看去,问道:“眼下王上没了。世子可有什么打算?”
  徐清鹤身前的人影听着这话,先是愣了愣,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沉默了一会,这才回答徐清鹤道:“我还未想好。父王去的有些太过突然,太过猝不及防。”
  听着楚令深所言,徐清鹤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楚令深眼下被楚王的骤然离世打乱了阵脚,有些慌了。
  思及此处,徐清鹤又有些庆幸自己昨日及时赶到。若再晚上一天,事情可能便无法挽回了。
  他在心里头细细思索了片刻,这才同楚令深商议道:“世子。眼下大局未定,还正是动荡不安的时期。不如我们且先封锁消息,密不发丧,表面上仍装作风平浪静的样子,不让外人察觉,可好。”
  说到这里,徐清鹤略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自然,我知道,这对王上是委屈了些。可时局所迫,着实是情非得已。还望世子体谅微臣苦心,莫要执意按着自己喜好行事。”
  听着徐清鹤恳切所言,楚令深低头沉默了半晌,这才抬头回了他话,声音有些闷闷的:“清鹤一片苦心,我自然明白。就按着清鹤的想法办事吧。只是父王没了的这消息,要如何隐瞒?”
  “王上这些日子病重,朝野之中想必都是清楚的。不如便用王上的玉玺,拟旨言楚王身子有恙,世子监国。如何?”徐清鹤颇有些信心满满的说道。
  方才得知了楚王病逝的消息之后,徐清鹤便一直在心中默默思索着。此时说出来他早已然在心里头思索好的主意,自是胸有成竹,自信的很。
  如此主意,虽不能说是百分百的叫众人确信,可只要大部分人都信了,他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楚令深信任徐清鹤,且这主意确也是没什么问题,便当即点头应下了,不再去说其他。于是两人便趁着眼下时间还早,紧张锣鼓的准备起来。
  次日早朝,如同徐清鹤所料,待到宣读旨意,众臣果然并未起疑心。偶有一两个有些疑虑的,瞧着众人信任笃定的样子,也就不再去说什么了。
  就这样,两人算是勉强把楚国局势稳了下来。只是这毕竟只是一时之间的权宜之策,终究瞒不长久。若日后事情败露了,免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眼下楚国时局还动乱的很,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实则私底下早已是风起云涌,暗潮迭起。不仅仅是如此,楚国眼下良臣还算有徐清鹤勉力支撑着,良将却是一个人都拿不出来。
  楚国诸位将领,要么是醉心与权术,心思不正之辈;要么便干脆便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拿都拿不出手。当真是应了那句无人可用。这样想着,两人不由得都有几分发愁。
  无人可用之际,徐清鹤想到了前些年驰骋战场战无不胜,却无心仕途,退隐多年的骠骑将军管子奕。
  管子奕来的两袖清风,归去的时候也去的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他无心与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干脆归隐而去,眼下居在山中,潇洒风流的很。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徐清鹤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可用的良将人选,便是管子奕了。思及此处,他当即抬起头来望着楚令深道:“世子。你可还记得管子奕,管将军?”
  “骠骑将军么?他骁勇善战,我自然是记得的。”楚令深的眼睛先是亮了亮,继而又迅速暗淡了下来,“可管将军眼下已然归隐山林,又哪里能寻得到。”
  “微臣在管将军为官时,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世子若愿意,不如同微臣一同前去山中寻管将军,拜访一番,说不准管将军会愿意出山。”徐清鹤微微笑着,同楚令深说道。
  听着他这话,楚令深抬起头来,眼睛彻底亮了:“清鹤竟是知道管将军眼下身在何处?如此倒是再好不过。既然这样,我们便别耽搁了,当即就去寻他吧。”
  徐清鹤笑着颔首,当即一马当先往外走去,丝毫不加耽搁。见着徐清鹤先行一步而走,楚令深遂同徐清鹤相携着,一同前往山中拜访管子奕。
  管子奕居住的山中倒是离皇宫不算太远。且两人都是年轻力壮,没用了多少功夫便走到了管子奕隐居的山上。
  刚刚踏入了山林,一阵清越的琴声便泠泠传了出来。间或有女子歌声为和,声音婉转动听的很,叫人禁不住想要侧耳倾听。
  “看来管子奕眼下正在山中了。”两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划过这般想法,对视一眼,眸间皆是闪过了几分欣喜,忙又匆匆而行,加快了脚步,径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些许功夫,面前便是一片竹林。竹林深深,不知通向何处。两人拂开眼前层层叠叠的竹子,往前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只见眼前一男子盘膝而坐在平坦山石之上,面前放着一张琴,手指随意拨动着,泠泠琴声便从中传了出来。
  另有一女子在他身边,一边围绕而舞,一边轻声和着。声音婉转动听的很。两人皆是身着白衣,颇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意思。
  瞧着眼前这般情景,楚令深的眼睛就是一亮。原因无他,眼前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的骠骑大将军,管子奕。见到了管子奕,楚令深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几步走上前来,望着他急急唤道:“骠骑将军!”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打断了管子奕的思绪。他手指微微一顿,琴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一旁舞着的女子也停住了脚步,站在管子奕身边怯怯看着来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世子?右丞相?”管子奕望着来人,皱着眉头端详了许久这才认了出来,“你二人来我这处做什么?”
  听着管子奕所言,徐清鹤忙也往前走了几步,望着他的身影恳切说道,“子奕。你我为官之时,也算是有些交情的。眼下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子奕能否同意?”
  说罢,徐清鹤也不管管子奕脸色如何变化,只径自说道:“眼下楚国时局动荡的很,正是用人之际。若将军愿意,可否重归楚国任职?”
  他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管子奕。一旁的楚令深虽没说话,眼睛也是极为专注的样子,盯着管子奕,颇有几分殷切。
  管子奕却不理他们,只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妻子:“婉儿。你且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应付。回去的时候你小心些,莫要磕绊到,伤了自己身体。”
  那女子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更不去看楚令深两人,径自走远了去。
  其间,管子奕的眸光一直专注而深情的盯着那女子,丝毫不肯转过来给楚令深两人。待到那女子走到看不见之后,他这才收回眸光,看向了两人,冷淡说道:“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眸光直直盯着徐清鹤,一派冷淡之意:“清鹤。你我二人虽在为官之时有些交情,可我眼下归隐这么些时日了,那交情也早就淡了下来。”
  “我之前又劝过你一同归隐,可你执意说是要生在朝野,尽力奉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二人的缘分,早在那时就散了。”
  说罢,管子奕收回了眸光,又去看楚令深:“世子。我虽在朝中待过一些时日,可那已然是许久前的事情了。现如今我不理世事,已然不想出山,还望世子见谅。”
  “可您不曾是骠骑大将军,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骁勇无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