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宋徽宗 第188节
  狄谏握拳:“三个盾阵后面都是火炮!”
  “妙哉!”
  五万中军,就留五千人保护喝醉的耶律延禧和文官们,还有一万兵马正在交战,三万五千人分做四组,三万步兵分成三队,留五千人骑兵灵活机动。
  三个盾阵遮的结结实实。倒叫斡鲁补猜不出宋主在哪儿,他这里也只有一万兵马,没办法分兵。
  凭直觉感觉哪一个都不是,但来都来了,再踟蹰后退岂不浪费大好时机。
  依照宋人的脾气,宋主必然在中间那一堆。
  三百重甲铁骑和七百拐子马一同冲锋在前开路,斡鲁补亲自率领其他人跟着冲过去。
  在距离仅有二百步时,双方开始疯狂放箭。
  三门并在一起的火炮已经完成添弹。
  “撤盾!”
  持盾的步兵后背屁股对着炮口,紧张的手都抖,屁声不绝于耳,一听命令赶忙连滚带爬的撤退。
  三门火炮一起喷出烈焰和浓烟,重甲骑兵顷刻间像是被收割的稻子一样倒下一片。
  斡鲁补不退反进:“冲上去!别给他们时间!”
  火炮和弓箭一样,靠近就没威胁了!
  盾阵后面各有一万人,却都是步兵。兵马之中隐藏了五千骑兵。
  就在敌军冲过来短兵相接的时候,装作守在盾阵后的五千骑兵,突然在一个人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小白马疾驰如飞,骑士一身金甲在夕阳的照射下十分刺眼,头上随风飘动的红缨和日光红成一片。
  宋军看官家穿的像个金砖一样,已经看了多日,都很适应,金军却被这富贵样子刺激的流下眼泪——真的太晃眼了。
  林玄礼双手握着三十斤重的硬木盘龙棍,九尺长的棍子粗细程度恰好适合他的大手抓握,棍子的一头镶嵌钢尖和铁环,一尺长的铁链上链接着一根一尺五寸长的铁棍。他很心机的把短棍部分放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遮着,让对方误以为这是刀枪或骨朵。
  几名神箭手紧随他左右,连连放箭清除障碍。
  斡鲁补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定是宋朝皇帝,这种气势不是将领能有的,看起来和传说中的宋太-祖一眼悍勇,但更华丽。他一挥手里的骨朵,八尺长二十多斤的锤子虎虎生风,任由先锋官去冲击炮阵,自己带人迎上这金甲的猛士,心里有些吃惊,用汉话大喊:“赵佶受死!”
  林玄礼只顾着看肩甲上中了一箭但自己没受伤,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拿女真话骂到:“你这个忘恩负义不知足的驴子和狗所生的杂种!”
  他背着所有人悄悄学了一些女真话——仅限脏话单词和脏话长句,即便记串了也没有半句好话。
  斡鲁补都惊了一刹那,左右勇士替他拨开了射到眼前的箭,顾不上对骂就开始亲密接触。他一轮锤子,作势要砸赵佶的马头。
  马的头是弱点,一锤下去准死。
  林玄礼在马上以拧身,以腰为轴心支撑,把盘龙棍抡圆了斜劈向对手。
  盘龙棍不是战场上惯用的武器,实际上除了赵匡胤之外,几乎无人使用,觉得僭越而且不好训练。
  林玄礼上辈子精通双节棍,这辈子也练习了七八年,才有信心说自己能在枪棒的用法之外,得心应手的用短棍的惯性来阴人。
  斡鲁补不学物理也知道如果自己靠近招架,架住长棍会被短棍按照惯性对着脑袋轮一下,只得调转骨朵,用杆子往外一拨。
  双方的神箭手只能拦住对方的小兵,不敢对交战的两位皇帝下手。
  一双宝马良驹在主人的操控下不停的交错,暂时分开又重新冲锋,两把长兵器不停的切换进攻的角度,又反复被拦下。
  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足有十几分钟。
  亢奋,高度集中注意力,体能尽全力输出,林玄礼在这严寒时节汗流成河,热气腾腾。
  斡鲁补也没好到那儿去,体力还充沛,可是应付盘龙棍太难,稍不留神他已经被甩过来的打中了两次。
  两军同样厮杀在一起。
  鼓声、喊杀声、惨叫声、人嘶马喧闹的震天动地。
  但两位主帅谁也没顾上排兵布阵,对身边发生的事近乎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死磕在一起。
  斡鲁补咬牙切齿:“你当你的官家,来北地做什么!”
  林玄礼忽然想起靖康耻,想起赵家三傻所做的一切,可怜的百姓们,想到被气死的名将们,想到弟妹李清照原本的命运,怒气值飞快攀升:“宋辽唇亡齿寒。而金国都是屠夫。”
  你以为老子上辈子在乎宋朝灭不灭吗?金国要是征服宋朝之后能做的挺好,我能愉快的点赞叫好。这辈子才利益相关!
  “你错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认为不能治理的地方,人是杀不完的。我倒想做个仁君,从爱自己的国人开始。”斡鲁补一骨朵砸过去:“你也是一样!”
  林玄礼心里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丹田气十足,可能是被气的,突破了自己练武时恒定的极限,更快更猛的横扫盘龙棍过去,直扫他的腰。
  斡鲁补照旧斜着往下一压。
  林玄礼这次却用了巧劲,一股暗劲传过去,在他斜着往外侧下方压的时候,之前几次都能压住,短棍甩起来也打不到他,这次却掌握的更好,在被挡住的前一刻,把盘龙棍往前递了一尺七分,自己双手握着一端,就侧面往下一压,另一端在斡鲁补背后翘了起来。
  短棍轮起来,准确无误的一棍子敲在斡鲁补的后脑勺上,就像有人在背后偷袭。
  幸好带着头盔,人当时就晕了。
  要是没带头盔,得死在这儿。
  金主的亲军拼死上前抢回了主公。
  林玄礼本来想追上去,可两手酸软疼痛,也已经无力再战。
  已近日暮,战争可以宣告结束了,金兵败走,之前在军营中设下的陷阱基本上都用上了。虽然在中京城下交锋的大军始终没能炮轰金兵大营,战线被牢牢挡住,但他们也争取了胜利,并一步步的逼近城下,中京留守最后也壮起胆子放下吊桥,派了一千骑出城厮杀。
  中箭并眩晕的斡鲁补被人救回去这件事,最终决定了金国败局。
  剩下许多的马匹又留给宋军炖了无数锅。
  次日清晨就忙正经事——派人进入中京城取用他们的粮草和库银。又把宋营中一车车的银子和交子拿出五分之四来,赏赐三军。
  林玄礼依旧很亢奋,终于能脱了铠甲。
  可惜手臂酸软,手也抖,不太方便,又不便让内侍代劳,童贯毛遂自荐也不行!
  只好清心寡欲的静静心——诵经不好使。
  算算这次打仗死伤多少将士,花了多少钱——当时就不兴奋了。
  农历九月二十二日,中京城外,宋金辽三方经过几天的摩擦和‘深入交流’之后,决定按照宋朝提议的,坐下来谈一谈,谈一谈割让土地、岁币、以及联姻。
  宋金辽三方排名顺序按战斗力排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很懂骑马交锋…
  累死宝宝了。但是很爽!写的根本停不下来!
  反正我打完架之后会性奋,特别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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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战后慢慢来
  三国会谈的时候不需要皇帝亲自出场,丞相和官员先去会谈。
  主要也是辽国和金国讨价还价,唇枪舌剑,拼命占据道德制高点,试图指责对方缺德冒泡头顶流脓脚底长疮。
  大宋没带丞相出门,派了参知政事、太子太傅、龙图阁大学士、燕云路参军……等头衔的两个宋朝官员前往会谈,不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劝大家以和为贵。
  斡鲁补被一棍子打在后脑勺上,第二天依旧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林玄礼战到脱力,太紧张了,手指微微有点痉挛,次日就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被内侍们按摩揉捏,愉快的听童贯的彩虹屁,赏析官员们的散文。吃饱就睡。
  耶律延禧在宿醉的头痛中奄奄一息。萧奉先劝着耶律延禧搬离了大营,他觉得有这么强的宋军做主力,要是自己来指挥辽军进攻就好了,宋主可能是因为当年谋害完颜阿骨打的事,存心故意不和自己、不和自己的亲外甥亲近。耶律敖卢斡是自己侄子登基继位的最大敌人,偏偏本人长得不赖,又允文允武,还受人喜欢,这多可恨。
  张叔夜是进士出身,这些年都是文官身份,虽然练武不辍,跟着官家一起上阵冲杀了一阵,回来捡起文官该做的事,开始写散文记叙此次大战期间官家的高光时刻。
  史官拜托中书舍人暂时顶班,记录官家的言行,官家此时正被两个内侍捏腰捶腿,在帐篷里睡午觉缓乏,大概能睡一个时辰。史官自己去采访跟着官家一起冲杀在前的将士们。
  张叔夜还很兴奋:“拿我的散文去看,我如实写下来了。”不是每一个文官都有机会左右开弓射箭,和官家一起上阵杀敌,那是多么亲密、多么信赖的关系,他兴奋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似得。
  又谨慎的补充道:“我已经上奏劝谏官家,不能再将千金之躯置于险地。”
  史官点点头,去找别人。
  谢宝:“当时我领一路兵马,奉官家的命令,打眼前的金人,不去救援。一直在关注官家所在的方向,官家真是疾如风,徐如林,不动如山,难知如阴。斡鲁补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在官家的预料之中,无一遗漏。官家对他了如指掌,如同父亲懂儿子的小伎俩。”
  折指挥使:“当时我也领一路人马,奉诏迎敌,不敢擅离职守。只看到白马金甲红缨,如天神下降,动雷霆之怒。长棍势如盘龙,几乎和活的一样,无人能挡。唐太宗当年就是这样!”
  狄谏:“当时我紧跟在官家身后,用弓箭为官家开路。官家真是,世间少有的明主,比唐太宗也不逊色。我写了一首词,描绘当时的情景。”如果先父侍奉的是当今官家,又怎么会被人猜忌呢,倘若有人对官家鼓动唇舌,诬告武将,官家大概会自信满满的说‘他不是我的对手’。呜呜呜。
  猛将甲:“官家那盘龙棍上下翻飞,真好比有神龙盘旋,和那个金国皇帝大战五十个回合!官家神色不变,我估计官家寻思着他老人家是来劝和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放了斡鲁补一条生路。当时官家在马背上含笑看着斡鲁补七晕八素的被人弄走,那真的是,天宫中的天王一样,威风,霸气。”
  猛将乙:“当时官家和金主战的虎虎生风,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我们不是不想上前助阵,实在是无能为力,挤不进去。官家的武功真是举世无双,俺在官家手下,过不了五个回合,真不是禁军中那些将领糊弄官家。”
  都头丙:“当时我就傻了。说句不恭敬的话,庙里的金甲神人得按照官家的相貌和铠甲来塑,才算是威风凛凛。”
  都头丁:“太威风了。不到一千的阵亡人数,杀伤敌人数万,全靠官家指挥的好。小人等兄弟几个都说,为了官家抛头颅洒热血,太值得了,只要官家一声令下,不论是什么事,小人等万死不辞。”
  按理说,一位武功卓越的皇帝,应该和本朝的开国之君相提并论,奈何在身份上有点小尴尬,而本朝太宗打仗也不怎么能赢……拿来赞美的官家的,除了唐太宗,就是天神天将。
  史官一连问了几十个人,包括跟随的亲卫、禁军,基本上连招式都记录下来了。这才心满意足,回去看官家睡觉的样子。
  在两国交战时,俩皇帝亲自见面互殴是一件很离奇的事,几乎从来没有过,通常情况下,即便两国开战,这两国的皇帝也不会见面,就连互通的书信都不是亲自写的。
  其他文官也各自写命题散文,共赞官家神威无敌,然后纷纷递交劝谏的奏本,拼命反对他再来这种冒险行为。
  林玄礼手抖抖的看了一些:“来人,为朕代笔,给京中写信。”由他人代笔,只能是洁净版,给丞相们的,给太后、皇后和太子的书信,一点胡说八道和贫嘴都没有,正正经经。
  代笔的舍人都觉得疑惑,平时官家和娘娘在一起腻歪纠缠时,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突然正经起来,怪怪的。
  童贯本来想吹官家可能是唐太宗转世投胎,仔细一想,官家虽然很仰慕唐太宗,但很对自己的身份引以为豪,可能不乐意听见这种因为是谁谁转世所以无所不能的话。试探着一问,果然不行。
  ……
  中京守备急着劝辽主天祚帝答应金国的要求,只要以中京为分界线,重新规划南北地界,一切就都还算不错。主要是宋辽加在一起的三十万大军得尽快撤离,这中京城中虽然积蓄了大量的粮草,但实在供不起这么多士兵无节制的大吃大嚼。
  耶律延禧考虑请赵贤弟彻底剿灭女真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价码,仔细想想,不能再多给了。实在是没有了,上京的珍宝被金国抢光,辽国各地城池的粮草都告急。
  那么不论金国要多少岁币,立怎样的盟约,都可以,和平是最重要的。
  萧奉先每天都在对宋主出尽风头而耿耿于怀,不外乎‘虽然我打不过他我也不敢上战场,但是我也很优秀,他不能比我更有名望’等种种思想。越想越憋气,又看着敖卢斡貌似仰慕的跟着他,越发不安,干脆搬弄是非:“陛下,您看宋主名声鼎盛,现在就连咱们大辽中的官员、将士,都对他心生仰慕,交口称赞,拿他和您比。”
  耶律延禧叹了口气:“我实在比不过他。打不过他,那又如何?我有亲儿子,有五个呢。他有什么,只有几个侄子。还不能过继给他自己。哼,为了情分或者名声,选了他哥哥的儿子,这下子骑虎难下了。沽名钓誉不可取啊。”
  萧奉先几乎要窒息了,他正为此而头疼呢。文妃好不容易失宠,可是到现为止,耶律敖卢斡都算是天祚帝偏爱的儿子,最出色的儿子,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儿子。萧奉先的妹妹萧贵哥刚刚大受宠爱,前两年才生了耶律定,他有了亲外甥,当然盼着亲外甥登基,自己当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