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追随者
  陆尚握着宋一夕的手上,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意识昏昏沉沉着,可一想到宋一夕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他就不敢睡过去。
  宋一夕慌乱的翻找了许久,只要是陆尚的事情她就根本冷静不下来,她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
  到最后才找到了一把生锈的小刀。
  “不可以……”
  宋一夕触电一般的把那刀丢在地上,这根本没办法用。
  “我的衣服还在不在?”
  宋一夕点头,最后从陆尚的衣服里找到一把军刀……
  这种清创手术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只要清理表层就好……宋一夕做过比这个难度大一百倍的手术,她都不曾恐惧,不曾手抖。
  “一夕,没事,我相信你。”
  陆尚肆意的勾起嘴角,让宋一夕更加心疼,宋一夕烧开了一些水,又备好一些干净的布条才开始。
  “疼你就喊,别忍着。”
  宋一夕语气里已经带着哭腔,一刀下去的时候,她的心间仿佛也重重的划上了一道血痕。
  陆尚只是闷哼一声,“没事,继续……”
  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宋一夕一点一点的把那些坏死的血肉分离,没有消毒水就用凉开水清理,把可以用的药片研磨成粉敷上去,等做完这些,宋一夕已经大汗淋漓,双手满是鲜血的跑出去。
  直到做完了陆尚最多也只是闷哼一声,倒是她泣不成声。
  墨色的海水很快就将手上的鲜血晕染开,化在浓重的黑色里再也看不见。
  她整理好情绪,眼睛还是红彤彤的,进去的时候陆尚已经半瞌上了眼睛。
  夜里才是最难熬的。
  宋一夕逼着陆尚喝了粥,又一直让他喝热水暖身子,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才稍稍的睡过去。
  她不敢睡得太熟,身边的陆尚需要人照顾。
  可终究是太可怜了,精神高度紧绷着,搂着他的手那么安心,很快还是沉沉的睡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衣物全部盖在她身上,身边早就没有陆尚的影子。
  宋一夕慌忙的起身,无措的大喊,“陆尚!”
  陆尚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条鱼,巴掌大小。
  他虽然面色还是很苍白,不过精神倒是恢复了许多。
  “你去哪了。”
  宋一夕抱着他,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睡得这么熟,他还病着,怎么能让他起身。
  “我没事,别怕。”
  陆尚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宋一夕才想到自己昨天放的“捕鱼器”,一出去,才发现那所谓的“捕鱼器”什么都没剩下,只身下半根还挂在礁石上的绳子。
  “怎么了?”
  陆尚看她着急的模样。
  宋一夕有些窘迫的说出事情的经过。
  “潮汐的力量很大的,不过有些笨笨
  的鱼会忘了回家。”
  宋一夕才看见礁石上有些大大小小的水坑,陆尚的鱼应该也是这里来的。
  “那我们今天吃烤鱼吧。”
  宋一夕扶着陆尚躺下,重新检查了他的伤口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心。
  两只烤鱼只是简单的去除了内脏,没有任何调味料,两个人却吃的很香。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日子也没那么糟糕。
  陆尚虽然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但他所学却也是寻常人的好几倍。
  他根据现有的信息判断出大概的地理位置,和荀进如何联系他们之后,拆开收音机,改变了一下里面监听装置的方向。这样只要荀进再联系他们,陆尚的人也能发现不对劲了。
  陆尚忙完这些变得昏昏沉沉,宋一夕怕他睡过去会冷,拉着他给自己将航海方面的知识。
  他懂得很多,宋一夕也就当讲故事一样听着。
  两个人难得有靠的这么近的机会,倒是让宋一夕暂时忘记了所处的境况,变得惬意了起来。
  可下午,海上却刮大风了,没过多久就下了大雨。
  小木屋本来就破败不堪,这会儿更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陆尚也发烧了。这是抢伤最常见的并发症,这里什么都不够,又潮湿,陆尚的伤口很难愈合。
  宋一夕按照陆尚的指挥,固定房子,把木屋里的箱子搬倒门前,支撑一会儿。
  “小心!”
  她爬上爬下的,外面又到了涨潮的时候,陆尚生怕她掉下去。
  好不容易固定好木屋,屋子里面潮湿不堪,之前垫在下面的破了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慢慢潮湿了。
  宋一夕把木屋里的桌面拆下来,垫在地下,又重新架起来一层,两个人坐在上面,靠在一边的柜子上。
  情况越来越糟糕,每刮风一次,他们都可以感觉到房子在抖动。
  外面的雨下的也很大,海水随时都有淹没这里的危险。
  宋一夕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七天,七天就可以了……
  也不管荀进到底会不会遵守承诺。
  陆尚身上越烧越热,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外面的温度却是彻骨的寒冷,小火炉的温度也不够,宋一夕只能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她一整个晚上都不敢睡,陆尚的情况她心里清楚,只要感染了,就彻底完了,她一直不停地检查他的状况,给他降温,可陆尚还是高烧着。
  宋一夕不由得自我怀疑,是不是她清创没有做好,才会这样的。
  这种懊恼,连带着外面的暴风雨,就像是要把她压倒。
  她不是冰山里的一团火,陆尚才是,是她相信的,是她爱慕的,是她要时时追随着。
  还好,风停了,雨停了。
  接下来陆尚的意识状况都不太好,就算醒过来意识不清醒的,宋一夕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照顾他。
  有好几次陆尚能开口说话的时候。
  都直说一个字,“走……”
  他让她走,在驱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