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进入“第二梯队”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越来越顺心,有了张义和麦虎这两个强大的后盾,我可以好好地发挥自己的全部能力了。
  我开始缠着叶道林和他不断地学习写作监狱文体的诀窍,还有一些台账建立和管理的知识,尽管他对我心存不满,但是退休清闲的诱惑在那里摆着,现在又没有更加合适的人,再加上我和他之间有很多爱好相同,还是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的。所以他也慢慢地开始栽培我,我和他学到了不少东西,他真的很细心,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一直和他保持着较为良好关系的原因。他的很多见解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还是很感激他……
  或许我真的是适合干这一行吧!我学得很快,慢慢的已经能够熟练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并且经常给叶道林帮忙,其实这也不是帮忙,我从来都没在心里放弃过对他那个位置的觊觎,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我相信那个时候我会更加成熟,而且会坐得更稳!
  除了自己的记录员工作以外,我还坚持学习写稿,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放异彩!
  我的多篇稿件被省监狱报刊登,渐渐的成了监狱的名人,而且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我写文更加注意,更加沉稳,再也没有被任何人找过相同的麻烦,就连叶道林也说,我摸到了监狱的写作的脉络。
  对此我毫不谦虚,有了成绩我也就更加投入,人家说文由心生,看来我们政府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从我这些涂脂抹粉,歌颂太平的文章里,也看到了我一颗“进步”的心,开始渐渐的放心我,到后来很多警察连自己的个人总结,函授文凭毕业论文都交给我写了。
  这在我整个监狱生活中是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因为我终于可以不通过任何犯人跟警察直接搭上话了,要知道我在下队的前半年里,和所有警察说的话加起来没有我现在五分之一多。
  不要嘲笑我的谄媚,没有过监狱生涯的人永远无法真正懂得,被警察记得,有个好印象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监狱的管理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警察直接管理,实际上还是依靠犯人管犯人,每一个犯人的表现好坏,都来自于管事犯的汇报,人和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帮他们抄抄写写,他们和我谈谈说说,这种利益驱使下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一定的感情。对于我个人而言,好处自是多多……
  随便说几点吧!
  一.他们个别人会在接见时,默许你带进来一些不是那么敏感的违禁品,比如现金。
  二.他们会帮你用现金去购买监狱买不到的东西。这不是每个犯人都能办得到的。
  三.他们会在你和一般犯人之间,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你!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前两点也正是基于这两点之上。大家想想,警察和犯人的关系用他们自己写总结的话说,就是敌我矛盾。敌人!所以防备戒心,自然是不能免的,要不然也不会经常你去找警察汇报思想时,他都会让你蹲着,这样做一是造成心理压力,二是防止你暴起伤人。
  可以这样说,自从我渐渐地去找他们,他们给你凳子坐,并不再时刻提防你开始,我就已经告别新犯人的身份,在他们的心中进入可以被信任的范围名单了,而被警察信任的人,往往都是管事犯的首选。
  警察在六月的一天,正式让我入主叶道林文字工作范围,这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布了我协助学习叶道林的合法性,也预示着我正在被当做“第二梯队”的培养。对此林剑他们很生气,但是却又暂时无可奈何……
  对此,我深感高兴。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自己的道路终于没有小人作祟。这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我越来越春风得意的时候,麦虎和张义不断告诫我,正所谓亢龙有悔,越是顺利,越是要低调,现在还不到跳的时候。
  对于他们的话我谨记在心,因为我在这方面吃的亏太多了。几乎每次都是好事还没真正开始,厄运就降临了。不过也是该是我走好运了,在这个期间我得了一场病——胸膜炎,我实在忍受不了监狱医院病房那种要人命的滋味,所以经过麦虎和张义的活动,我得以在号舍休养。无论是写稿,还是台账的整理,都在号舍进行,在那一个多月里,号舍每天早上除了我和一个叫强少华的监督岗以外就不再有别人,我也在那一个月里,开了几次眼界。
  早上我们两人没事就聊聊天,一聊之下我才发现,监狱真是藏龙卧虎,十二队的犯人真的是很强大!
  这个叫强少华的人,酷爱中国传统文学,简直到了一种病态的痴迷程度,举手投足之间,一点也不像是个中年人,反而像个老夫子,他说他极度鄙视五四运动之后的文章,所以在监狱除了个人总结之外坚决不写一个字的东西。
  听他说话我不禁有些汗颜,以人家熟背《古文观止》《昭明文选》《诗经》等诸多文学典籍的功底,都不肯给监狱报投稿,我瞎得瑟什么呀?真是坐井观天了。真是不临沧海,不知水之渊啊!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用他自己的话说,天下大道,殊途同归,没事交流一下也是好的。况且,读是一回事儿,写出来又是一回事儿。
  他很谦虚,也很热心,每天我们都要在交谈中度过整个上午的光阴。那段时间我真的还是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我们的关系也迅速升温。
  就在我病休的第二个星期,我见到了一件很夸张的事儿。他虽然不是灵异事件,但是却比灵异事件更加让外人不寒而栗,以至于我后来整个在主监期间都不敢半夜一个人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