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阴魂不散
  熟悉的小巷子,走了没多久、走到一个巷口,拐了进去。
  昏黄路灯下,那个小摊还摆在那里。
  一块木板,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两个字——“馄饨”,挂在旁边大树上。
  程欢唇角上扬。
  热气腾腾的锅灶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忙碌,手脚麻利地将锅里刚刚煮好的馄饨起锅,放入早就调好汤汁的碗里。
  还是那个老板,还是那个小摊,就连那块木板,似乎都没有换过。
  程欢以为那一篇,早就翻过,没料到熟悉的场景,终还是让她的鼻头一酸。
  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老板,一碗小份馄饨……”
  “不要葱,对吧?”
  程欢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馄饨摊老板一口接过了她的话,笑意盈盈。
  没想到这么久没来,老板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抬头,程欢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即怔楞住。
  霍擎苍。
  程欢的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个人的影子。
  以前晚上没有课的时候,她和霍擎苍经常从学校里溜出来,干着一切那个年纪喜欢干的啥事。这家馄饨小摊,是他们偶然间发现的。
  皮薄馅鲜,甚是好吃。
  只是,她不喜葱,老板每次都会忘记,看着她蹙眉轻叹的样子,他总是细心地用筷子一粒一粒挑出来。
  “姑娘,你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你那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呢,这么晚也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
  程欢还在愣神,老板站在摊前,将刚刚包好的馄饨,挨个下到锅里,然后抬头打趣了她一声。
  “呃,他忙,有事来不了。”程欢顺口应道。
  “也是,这从学校刚出来这几年,是得好好打拼,不过年轻人事业为重是好,可还是得要注重身体,健康才是宝呢。”
  “嗯嗯”
  程欢含糊不清连连点头。
  不过,她的这个表情,似乎让老板有些尴尬。
  “姑娘,你可不要嫌叔啰嗦。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身体的重要了。男朋友工作好不好,赚够买房子的钱没有啊,没房子可以先租房结婚,一起奋斗,还怕没有好日子,趁着年轻身体好,早点要个孩子,不要像叔这样,成天的忙,耽搁了生孩子……”
  “老板,馄饨好没有啊,我都饿了。”
  程欢嘴角苦牵,赶紧出声打断老板的话。
  天,这还不啰嗦,从一碗馄饨可以说到生孩子那里去。再说了,霍氏总裁,还用操心买房子的钱吗。
  一起奋斗,这一辈子,她恐怕都没那种机会了。婚倒是结了,不过是个假的,顺带,还签了一份卖身契,是不是有些讽刺?
  苦笑更甚。
  “好了,出锅了,姑娘你慢慢吃。”
  老板将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看到一对小情侣走了过来,赶紧上前招揽生意。
  白白的汤汁,上面竟然没有飘一粒葱花。
  怎么,自己今天一个人,老板却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以前,他是故意的?轻轻摇头,程欢拿起了筷子。
  浓稠的汤汁,混合着肉馅的鲜香,扑鼻而来,程欢是实在忍不住这诱惑了。
  刚才沉落的心,一下子扬了上来。
  吃完了,本想招呼老板买单,转头过去,看到他正麻利的招呼客人,煮着馄饨,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程欢没有再喊,从钱包摸出一张钞票,压在了馄饨碗下面。
  “老板,钱给你放老地方了,我走了。”
  起身,对着馄饨摊老板扬声喊了一句,她便转身走了。
  路灯昏黄不定,程欢的背影,多了几分落寞。
  馄饨摊老板抬起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这里摆了这么多年的摊,聚散离合他看得多了,那姑娘的样子,一看就是早和那个帅气十足的男生分开了。
  心疼程欢,再没有人为她挑葱,今天他特意没有放葱花。
  怜惜的眼光,程欢没有看见,涨满她心底的,都是明天程浩得知手术的事,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这一次程浩的发病,全是因为她没有听白医生的话,擅自将程浩带到游乐场引起。如果程浩真要是过了不这一关,程欢是断然不能饶了她自己的。
  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程欢便上床睡了。
  解决了天大的事,自然心中畅快,一夜无梦。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棂,斜斜照在她的床上。
  初秋了,即使是阳光满屋,也并不显得热。
  程欢缩在床上,懒懒地睁开眼睛。
  天气真好。
  秋黄比炎夏更让人舒适。
  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她还不想起来。
  眼光触及,床头柜子上面放着的那张支票,煞是刺眼。
  程欢的眉头轻轻蹙起。
  唉。
  那个人,真是阴魂不散,总会在适时提醒她,现在开始,她已经把自己卖了。
  一声叹息,程欢慢慢起身。
  今天的事还很多,也的确不能在赖床了。
  走进厨房,程欢想做点早餐给自己。外面的东西虽是方便,但比起在家做,贵了不少,日积月累,还是一笔不小的是数字。
  为了程浩,这几年,程欢已经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学会了今天的精打细算,个中艰辛,唯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打开冰箱,里面竟然找不到一点可以做早餐的原料,有些青菜显然放了很久,页面有些已经开始腐烂。程欢只得放弃,顺手清理了一下病房,然后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程浩这几天病情严重,她和程母两个人都忙着那头,家里根本就没有心思做饭。
  罢了,还是出去买点早餐吧。
  程浩马上就能做手术,就当是庆贺一下吧。
  膝盖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程欢走进自己房间,选了一条粉蓝色的裙子,给自己美美化了一个妆,画眉,涂睫毛膏,上唇彩,扑粉……
  看着镜子里精神焕发的自己,程欢莞尔一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必须让自己美美的。
  拿起包,走出程家大门。
  “程小姐,你早。”
  正低头锁门的程欢,被吓了一大跳,手上一哆嗦,大门的锁没有扣上。
  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