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_第261章
  李牧和仲修远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惊讶,难道他的那些鸭子全部死了?
  “别看了,都死光了。”青年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没事就赶紧滚。”
  喝醉了酒的那青年说话越发的不客气,隐约之间,李牧还从他的话语当中感觉出了几分怒气与嘲讽。
  “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来。”李牧对他说了这话转身便准备走,还没走出两步,背后就传来了青年拍桌子的声音。
  “别来了!我都说了鸭子都死光了,还来干嘛?”青年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你们烦不烦?我早就说了,这鸭子不卖不卖不卖,你们怎么就总没完没了。”
  李牧与仲修远两人站在门外看着,坐在屋内耍着酒疯的人,喝醉了酒的人是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你们要买鸭子就去找那姓李的,我都说了我这里的都死光了。”青年在桌上又一巴掌拍了下去,这一下他用力过度,一个没坐稳,竟然就从桌子旁边缩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李牧惊讶,姓李的?
  这人该不是说的他?
  仲修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显然是已经喝醉了。
  他根本就没认出他们两个来,之前的打招呼,大概是把他们当成其他寻了消息要过来买鸭子的人了。
  仲修远看向李牧,询问他到底要怎么办,如今这人喝成这样,是明天再来还是……
  他们之前来,这人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独居还是家里其他的人没有回来。现在这时候他们如果随意进人家屋里照顾人,万一他家人回来了,难免有些管闲事。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的几间屋子已经有人听了声音,出来看热闹了。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一个看着跟他们年龄相差不多的女人走了出来。
  仲修远指了指屋子里面还在地上试图爬起来的青年,“我们来找他有点事情。”稍顿了一下,仲修远又试探着问道:“他家里的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喝醉了。”
  “他家里人?”女人笑了笑,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没什么家里人了,他家基本全死光了,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一个。”
  这时候,旁边的几家屋子里也有人走了出来。
  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一个年轻男人往这边走来,到了门口看到青年又倒在地上,他骂了一声,进去把人扶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喝喝喝,整天就知道喝酒,迟早把你喝死!”那男人一边骂一边做事情,虽然嘴上有着几分恶毒,可是从他的举动来看,他对这人还是关心的。
  那青年到了床上之后却还挣扎着想要起来,被那男人骂了一顿,这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
  见到这一幕,李牧和仲修远两人都有几分无奈。
  几个月之前,他们抱着试运气的心理来这里向这人买了鸭蛋。
  原本以为他们的鸭子肯定养不活,结果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反倒是他们的鸭子活下来了,而这原本才是养着鸭子的人,家里的鸭子反倒是全死光了。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物什,这样的事情最多让人哭笑不得。
  但是这东西是贡鸭,贡鸭的价值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清楚,自然也更加能明白这青年如今的心态。
  “你们俩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吧!”那男人把那青年安排好了之后,又到了屋子外面。
  李牧原本找着青年确实有事情,但现在他却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两个其实不要出现在这人面前招人嫌,对他反而是最好的。
  “我是他表哥。”那男人似乎误会了两人不开口的原因。
  “对呀,你们有事就直接跟他说吧,他是他表哥,我是他表姐。”年轻的女人也走到了篱笆院里,旁边的几家人也都纷纷有人出来。
  经过女人这么一说,两人再看向四周的人时,才发现,住在这里的几家人似乎面相上都有几分相似。
  “我们之前都是一起逃难来这边的。”年轻的女人又说道。
  “他……”仲修远为难地看向屋内。
  “原本我们都是跟着他家养鸭子的,但是后来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现在没落了,大家也就各自顾着各自的生活,只有他还一直坚持着想要再养,不过……”
  一旁的男人却冷哼了一声,对两人也不客气,“现在这里不卖鸭子,鸭子都死光了,你们要是还想买鸭子就去找那姓李的,听说他那里养活了。”
  听了这人的话,李牧和仲修远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想了想之后,两人还是决定隔天再来。
  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间,两人再次来到这小院的时候,院子中的人依旧坐在那桌前,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喝酒。
  他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两人,见到两人由远走近之后,他站起身来,“进来吧。”
  再一次站到这熟悉的小屋中,李牧和仲修远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青年已经给他们两人倒了茶,让两人坐下。
  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其它的原因,青年的脸色十分的难看,隐隐间还带着几分惨白。
  “你们现在来找我还有什么事情?”等两人坐下之后,他问道,“说吧,如果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
  看着这青年似乎并不激动的模样,李牧略有些疑惑。
  他原本以为今天来势必要打一场硬仗,但现在这青年给他的感觉反而像是放下了背负已久的大包袱,虽然十分的疲惫可是却轻松了许多。
  “那些鸭子……”李牧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避免,因为他要说的话和这些鸭子脱不了关系。
  “死了。”青年并不激动,只是略有些惨淡地看了看门外原本关鸭子的地方。
  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道:“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家从我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世代一直在养这东西,我打出生开始,印象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鸭子,我小时候甚至觉得在我爷爷和我父亲的心里,我都比不上这些个鸭子重要。”
  青年似乎打开了话夹子,一个人开始说了起来。
  “后来开战,我们一家人举家逃难,那几年里就算是我们在路上饿得要死了,我爷爷和父亲都不允许我动这鸭子。结果呢?到最后无论是鸭子还是我爷爷我父亲,都没能挺过那一场灾难。”
  “之前我原本还以为大战结束这一切也就结束了,只要我坚持只要我细心像我爷爷我父亲那样仔细的照顾这些鸭子,一切会慢慢的好起来,结果一场瘟疫什么都没了。”
  青年双目无神地望着原本关鸭子的地方,他自打出生以来,整个人生就围绕着这些鸭子在打转。
  如今这些鸭子死了,他身上的担子也就放了下来,可是没有了这些鸭子,如今他却有些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