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你_分卷阅读_99
  他的个头比以前还高,简短利索的黑发,右眼的眉角处有一道格外显眼的伤疤,容貌没太大的改变,气场却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光是这般视线较量就给人给人施加一种无形的压迫和震慑力。
  有那么一刹,沈星捷怀疑是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了,但马上又将其否定,眼前这家伙可是他惦记了整整十一个春秋的混蛋,他绝不可能认错。怎么可能认错!
  当年,这混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走了之,十一年后,他再次与这个混蛋重逢,这个混蛋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好久不见。”
  悠然淡定的表情,泰然自若的语气,仿佛是与隔壁邻居的一句日常招呼问候。
  沈星捷看似不愠不怒,实则气到极致硬是强压在心头,面对这样的开场白,他带着诡异的嘲讽笑容不疾不徐回了一句:“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
  “今晚上和朋友过来喝酒。”
  “我也是,最近到巴西来旅游了。”
  “什么时候来的?”
  “就昨天而已。”
  ......
  ......
  四目交错,你问我答,事实上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双方始终站在原地,谁也没挪动过半步,二人在平静的对话模式中不知不觉陷入一种僵持的局面。
  “咚——”地一声,两名搂抱在一块的男子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重重地撞到门板上,那两人跌跌撞撞地一边亲吻一边扶着墙边行走,对厕所里的其他过客视若无睹,猴急地冲入其中一个厕所间隔里,用力将门反锁上,不消片刻,猛烈的撞击声伴随着巨大的呻吟声从格子里传出,响彻整个男厕。
  当尚白重新把注意力拉回来的时候,沈星捷刚才所站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他心下倏地一怔,抬起一只脚想要追出去,下一秒又立即停止下来。
  等了老半天沈星才从厕所跑回来,宣原瞧见他那慌里慌张的模样忍不住说了句:“卧槽!”
  “老兄你怎么回事?上个厕所咋变成这副德行?”
  “我怎么了我?我好得很。”沈星捷端起桌上的高脚酒杯,将里面的马丁尼一饮而尽。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逃走,这些年来,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将来与尚白重逢的场面,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假如见到了那个混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给他两拳,然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对自己做出的承诺食言了。刚才站在厕所里和尚白说话的时候,他那颗心一直不受控制,砰砰跳个不停。
  他嘴巴上应着没事,却不时探长脖子偷偷朝厕所的方向张望,看着那个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之后目光一直落在对方身上,他显得相当失落,坐在座位上不怎么说话了,一口气往肚子里灌了很多酒。
  难得来一趟里约体验夜生活,只驻足于一家夜店未免有些单调,宣原和潘洋提议转场到别处玩儿,二人准备离开,却见沈星捷始终赖在位子迟迟不愿动身,宣原便催促他:“怎么了?我们要走啦,还不快起来。”
  沈星捷慢吞吞地离开椅子,跟在宣原和潘洋身后,他走得很慢,即将走出门口的刹那,他突然怒气冲冲地掉了个头,急切地拨开挡在前方的人群,朝着尚白那一桌的方向飞冲过去,双手揪起他的衣襟,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对着那张爱恨交加的面孔就是狠劲一拳。
  “干、你、妈的!尚白!你他妈人间蒸发了十一年你都死哪儿去了?!!
  你自个儿玩失踪消失了十一年,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你他妈说的可真轻巧,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个混账玩意儿……你还是不是人?!我问你是不是人!!”
  推推撞撞,桌椅被掀翻在地,酒水掺夹着玻璃碎散落四处,周围一片狼藉,沈星捷涨着一张被酒精熏红的脸,他情绪激动过度,说着说着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任他怎么折腾,尚白始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沈星捷的举止惊动了在场的客人,也惊动了尚白那群兄弟,几乎是同一时间,三名个头拔高的壮汉扑上去,使出熟练的擒拿手法把沈星捷牵制住,像羁押犯人一样粗暴地将他摁在桌面上,对他发出狠厉的警告:“不许动!”
  尚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立马赶在那些人把枪从腰间掏出来之前大声喝止:“住手!把他放开!”
  见那几个人没反应,尚白再次怒吼:“听没听见我的命令?给我放开他!”
  这一次,那些人立即听令行事,没有任何人提出半点异议。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宣原和潘洋彻底懵了,他们定眼望着跟前的尚白,顿了半分钟才将他认出来。
  两人一同把醉醺醺的沈星捷惨扶起来,目光警惕地盯着尚白,一时间,也不知该对这个人说些什么。
  口袋的手机来了电话,尚白拿出看了一眼马上接听,用宣原和潘洋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和对方交谈了一阵之后,他挂了线,转身和旁边那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些人纷纷点头离开夜店,从沈星捷跟前经过的时候,几乎都用奇异的目光在他身上扫量一通。
  看着那些人走远,尚白才开口对宣原和潘洋说:“不好意思,刚才他们不是故意的,职业缘故,那些家伙警惕性比较重。”
  潘洋嘲笑两声,故意用刻薄的语气调侃他:“哟,这么多年不见,说话都这么见外了,跟陌生人似的。”
  尚白越是沉默,越让潘洋感到一肚子窝火,“不过也对,你和沈星捷早八百年就已经没关系了,走得倒是潇洒利落,连‘分手’两个字都懒得说出口,服气啊。”
  尚白不反驳,只问道:“你们这次来巴西,打算呆多久?”
  “我们爱呆多久呆多久,你管得着?”潘洋气得说话都有点儿破音,这么多年没见,说出口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只觉得这人太不要脸。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星捷仍处于醉酒状态,意识没完全丢,就算忘了啥也忘不了尚白的事情,见宣原和潘洋一左一右架着自己,甩手蹬脚地想要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