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好日子_分卷阅读_47
  第66章 张家沟
  李梅梅去拧了块热毛巾, 递给哭的不能自已的五妮擦脸。
  “张家沟那些人喜欢闹事,你让我爷一个人跟着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一个老头子带着个大闺女……”李梅梅话没说完,不过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李婆子皱眉头,下炕把鞋套上,对李梅梅道:“你去把你三叔三婶,还有小松都叫过来, 一天到晚的卧在家里猫冬, 人都变得惫懒了。”
  不大一会儿, 李爱国夫妻俩个进来了, 后头跟着小松,也许是老李家伙食好, 这才半年,小松猛的长了一截个子, 现在变得比李梅梅还要高了, 人也胖了些。
  李婆子也没隐瞒,直截了当的把这事说了,李爱国一脸的震惊,姚茜华除了震惊, 脸上还有尴尬, 没几个女人听到丈夫前妻的名字不尴尬的。
  但她很快又有些高兴, 这样的事情婆婆没避着她,说明把她当成一家人了啊!
  小松还是傻傻的低头站着。
  五妮又擦了一把脸,眼眶还是红的, 但情绪已然好转。
  “奶,”五妮咬了咬牙,红着脸又叫了声,“妈……”
  不仅姚茜华没反应过来,连李爱国和二老都没反应过来五妮这是在叫谁。
  五妮有些窘迫,李梅梅连忙拉住她的手。
  “妈,您明天能不能让小松哥陪我去一趟张家沟。”
  第一声叫出来,第二声就很好开口了。
  “哦哦,好……”姚茜华晕乎乎的,这才反应过来五妮是在叫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自打她进了李家门,和五妮说过话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清,孩子也没喊过她妈,她也没强行要求过,就觉得这样子处着挺好,慢慢地这感情也就处出来了,当不成母女,当亲戚也成,她是真没想到这孩子愿意开口叫她妈。
  今儿个破天荒喊了她一声妈,她这心里倒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哎,五妮儿。”这才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
  虽然有些担心,但姚茜华还是扭头嘱咐儿子,“小松啊,明天你陪着爷爷和妹妹去一趟张家沟,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他们,妈知道你最懂事了。”
  李梅梅连忙跟着夸了一句,“小松哥昨天还帮着我娘劈柴呢,力气大,柴劈的整齐,我娘今儿蒸了丸子,特地带过来让大家尝尝,还给小松哥挑了两个最大的。”
  小松要真是智力障碍的话,系统里的星际位面有这种药物可以治疗,但是根据李梅梅观察,他十有**不是智力障碍,而是自闭症。
  造成这种病的原因,生理和心理都有可能。贸然用药可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孩子,尤其是姚茜华,带着个有病的儿子嫁给李爱国,最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是李家有人对她儿子不好,讨好这个女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对她好,而是对她的儿子好。
  从她奶家回来后,李梅梅又偷偷跑了一趟牛棚,今儿个天气比昨天好,牛棚前的空地上有个人铺了块油布在晒东西。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牛棚里是关着两个人,一个阎老先生,一个好像是叫徐向东。
  这人来的时间不长,她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就是在她建军叔那里见过人名。
  “徐……叔,您忙着呢,阎老在吗?”
  那男人闻声抬头,鬓若刀裁,剑眉星目,确实是好相貌,
  叔?徐向东淡淡瞥了李梅梅一眼,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他已经老到可以给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当叔叔了吗?
  “他在里面。”徐向东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阎杜衡住的那间屋子。
  李梅梅乖巧的笑了笑,本来想叫哥来着,但不管什么年代,一个女孩子叫一个陌生男人哥,总给人一种特意亲近的感觉,而叫叔就不一样了,满满的尊重啊!
  阎杜衡正在熬药,他上次说了,不让那小子出去搞药,没想到臭小子还是去了,他这身体啊,连累别人了。
  “呦,丫头,是你啊,自己找地方坐,今儿个又给老头子带什么好吃的了。”
  李梅梅敲门进去,阎杜衡一看是她,顿时乐了,一副老顽童的样
  子。
  “蒸了些丸子,给您带一点过来。”丸子里头掺了她在修真位面买的强身健体的丹药,对身体好。
  “那老头子我可得好好尝一尝,这时候要是有个二两酒,那可就比神仙还美。”阎老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神仙就这点要求啊,那也太容易满足了,按您老这说法,全天下得有多少神仙啊。”
  没说两句话,老头子开始撵人了。
  “行了,行了,东西老爷子我收到了,你快走吧,避着点人,别让其他人发现你和我们来往,对你不好。”
  李梅梅无奈的很,不过她理解老人家,被下放到这里,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看牛棚的人也是因为经常有人过来看病,所以才对她过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先生是害怕她被牵连,所以才这么说。
  “这些废纸你带下山烧了吧。”
  “废纸……”?
  阎杜衡清咳两声,“闲着没事写了几笔,没用的玩意儿,你自己处理吧!”
  李梅梅一头雾水的拿着那摞纸翻了翻,怪道他前几天让她弄些纸笔来,原来是写这个了,这哪是没用的东西,上边整整齐齐的写着一些中医知识,而且浅显易懂,连她这个不懂中医的人都能看懂。
  这种东西干嘛要扔掉?
  不过,这种有才华的人一般都有怪癖,也许阎老只是不想自己的手稿外流。
  回去的时候,她娘已经做好了饭,年前年后就是一年中油水最足的时候,蒸丸子,炒面辣子,辣椒鸡蛋,二米饭,丰盛的简直不成样子。
  吃到一半,李梅梅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她细妹姑打门外进来,瘦小的身体上套着一个大棉袄,眼眶还是红的,不知道是咋了。
  “咋了,细妹,吃饭没,没吃饭过来吃点,包子给你姑拿双筷子去。”
  “嫂子,我咋办呀,在家里呆不下去了……”细妹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得,这饭没法吃下去了。
  赶紧哄人去吧!
  卫生纸粗糙,害怕磨脸,李梅梅只能去厨房拧了块湿帕子进来,“姑,快别哭了,擦一擦脸,这儿有现成的饭快吃上几口。”
  等到人哭够了,才扭扭捏捏拿着筷子吃了起来,菜都凉了。猪油炒的菜,一凉上头的油就凝固了,没办法,又回锅热了一遍。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才断断续续的听细妹讲完。
  换亲的事情被挑明了后,五爷爷和五奶奶打了一架,快过年了,两个人都躺在炕上呕气,家里气氛不好,那几个儿媳妇就把气撒到细妹身上,说的话着实有些难听了。
  小姑娘家脸皮薄,受不了,冲动之下跑出了家,却没地方去,只好抹着眼泪来这儿了。
  “嫂子,我天天在家干活,吃的东西都是最差的,睡漏风的棚子,我五娘还想着拿我换亲,几个嫂子平时和和气气的,咋一有问题全都拿我撒气呢……”
  为啥呢?
  叫李梅梅想着,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孤女,没爹妈给撑腰,所以人人都以为你是个能捏一把的软柿子。
  人不声不响的跑来了这里,赵卫红又不能赶出去,只好给李梅梅使眼色,让她去五奶奶家说一声。
  “大柱叔,我细妹姑现在在我家,我娘让我来说一声,你们别担心。”李梅梅走到半路,真好碰见出来找人的大柱。
  就大柱一个出来找人的,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挤出一个笑,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出来两张八两的粮票,“小妮儿,能不能让你细妹姑在你家住两天,等过年我再把她接回来。”
  她大柱叔的表情很窘迫,李梅梅当然没接那两张粮票,“都是姓李的,叔你快把粮票收回去,这两天家里弄年货,正好缺人手,我姑也能给我妈帮帮忙。”
  今年这个年注定不平静,先是换亲,后是周桂花离世,糟心事儿一茬接着一茬。
  张家沟生产队离红旗生产队是有一段距离的,靠步行走过去得把人累死,李老头只好一大早跑到队部借驴车。
  倪大成蛮好说话,听了原因唏嘘一声,爽快的让李老头去套车了。
  这么着,李老头架车,五妮和小松坐在后头。
  “爷,小松哥,姐,我陪着你们一起去。”李梅梅实在不放心,在村口拦住了她爷,硬挤着上了驴车。
  张家沟那种地方,典型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听说建国以前那里就是个土匪窝,还被部队镇压过,周桂花死的蹊跷,那些土匪要是改不了毛病,想留她五姐当媳妇怎么办?
  她爷一个老头,小松一个半大孩子,就是被欺负的份儿。
  她不一样儿,想欺负她,得问问她手里的雷答应不答应,有系统就是牛。
  “你去干啥,快下去!”李老头瞪眼。
  “哎呀,爷,你快赶车吧,你能两个男的,陪着我五姐,她有个私房话也没地儿说去,我去了就不一样,再说了,我也叫过她三婶,去给她上柱香也是应该的。”李梅梅睁眼说瞎话。
  李老头不同意,铁青着一张脸要把她赶下去,李梅梅死扒着五妮不撒手,愣是让人拿她没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明天揭示周桂花的死因,绝对是很令人惊奇的死法……
  第67章 后爹?
  驴车在大山里七扭八拐, 终于进了张家沟, 这里不愧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穷沟, 李梅梅打眼瞧去, 没一家的房子看起来是好的。
  李老头向村口的一个拄拐老汉打听了周桂花男人家的方向,一路赶着车过去。
  “刚才那个是打听驴蛋家的?”
  “嗯,八成是他那短命婆娘家的亲戚, 你说驴蛋这命,娶了个婆娘不生娃就算了, 现在连人也没了, 还是那么个死法……”说出来谁不笑话。
  “呸,你还在这可怜他, 那姓周的婆娘和她前头的男人还生了个闺女哩, 你说驴蛋也算的上是她爸了吧,就驴蛋那个样子,那家人能掰扯的干净。”
  周桂花是咋死的?
  说出来真是个笑话, 她是撑死的, 吃肉把自己撑死的。
  咋回事呢, 前段时间,她胃口不好, 又是呕吐, 又是嗜酸的, 和怀上五妮的时候一个样儿。
  该不会是有了吧!周桂花越想越觉得是,心里高兴的没了边,当晚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男人章驴蛋。
  哎呦, 张驴蛋年纪不小了,这一胎那可了不得了,这是老树发新芽啊,他恨不得立马就能抱上个大儿子,对周桂花那是有求必应。
  攒了一年的布票也没舍得用,拿去和人换肉去了,肉是煮熟了放的,想着周桂花馋了,切一片放炉子上烤一烤就能吃。
  没成想啊,这女人嘴馋,半夜起来解手,摸到厨房把凉透了的肉全给吃了,吃的时候痛快,但是第二天早上人就不行了。
  没咋挣扎人就没了,肚子里有没有娃谁也不清楚。
  “啥,撑死的?”李五妮瞪大了眼睛。
  她来之前,她娘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了,人瘦成皮包骨头,看着老的厉害。
  那个一直自称她爹的矮个子男人,哭天喊地,扒在她娘的身上不下来,恨不能随她去了,但是五妮没在这男人脸上看到一丝水迹。
  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