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说的都对_分卷阅读_49
  王爸爸挥手,“不等了,抱养一个好了。”
  王妈妈没再开口,看着垃圾桶里的碎纸,齐芦的话响在耳边。她说文远爱妈妈,所以才听话。她便忍了忍泪,点头道,“不行。你要敢把外面不知道谁的孩子抱进来,就是让我去死——”
  王爸爸看着她,她三十多年来头一次这么坚定地开口,“这是王家,也是我的家。我听了你三十多年的话,这回必须得听我的。”
  “鸟呀,飞出笼子就野了,收不会来的。”王爸爸摇摇头,“早按我说的做把他留老家就不用折腾了,你偏不信,如何?”
  这下王妈妈没接口了,文远在和她吵的时候就说过了,不在乎,家里的东西全都不在乎。
  那么,在乎的能是什么呢?
  齐芦回房的时候,王文远已经收拾好行李箱子,坐在床边上愤怒地看着她。她笑了一下,走过去亲亲他额头,“干嘛这么凶看着我?”
  “你抢我的事?和她聊什么了?”
  “你妈还算好说话啊,奶奶也不管事。”她坐床榻边,头靠着他大腿,“没啥,就说些闲话。让我们帮忙把房子和商铺的产权明晰了,我觉得问题不大,答应了。”
  “糊弄我?只有这条?”
  “还有照顾大哥,帮他治病。”她仰头笑看他,“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我说的是这个吗?”他忍不住提高声音,烦躁道,“我们不是讲好了不要小孩吗?”
  齐芦安静下来,看着他,他抓了抓头发,“是我妈想不开一直逼我而已,我爸早就要抱养了。要是抱养不到合适的,他已经找好人帮大哥生,只是大哥一直不同意而已。”
  她眨眨眼,原来最厉害的是老爸呀。
  “怎么办?我答应了呀。”她笑了,“所以你妈认我了呀。”
  “答应什么了?”他急起来。
  她笑一下,逗他道,“起码生两个以上的男孩,你不是听见了吗?所以,咱们可以考虑办婚礼了哟。”
  王文远表情一下变得很可怕,红着眼睛道,“不可以。”
  他将她拉起来,抱着坐在膝盖上,“我们说好的事情,不能变。我工作太忙,肯定没时间带孩子;你身体又不好,一个人怎么办?让妈妈帮忙吗?我不愿意。咱们不要孩子,闲了到处逛逛,多好?”
  撒谎,齐芦温柔地看着他狡辩,他怎么可能不带自己的孩子?
  “不是喜欢青岛吗?咱们夏天去那边看海。不是喜欢《无人区》吗?咱们先去训练体力,等身体恢复了我开车带你穿越那边的——”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急切地看着她,拨开她的手,“我不要你满足别人去担风险。”
  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她不爱他的事情。
  “那医生说我身体恢复,可以生了呢?”她问,“我最近感觉很好。”
  王文远起身,将她推到床上,忍了许久才问,“你生了,会爱他吗?”
  王文远生气了。
  他完全不理妈妈,只和哥哥爸爸说话,约了两人频繁去见族老。
  齐芦知道他很不满意两个女人的决定,是要搞事了。然而他到底要干啥却不告诉她了,只有一天妈妈很慌张地跑进来道,“文远疯了,他给族老说要把店面分一半出来给管委会,收入用来助学和扶老。”
  “文波也疯了,跟着答应。”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明白。
  妈妈着急,大声道,“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别管他结婚生子的事情,也别想着过继。要是还不依不饶,他就断绝关系——”
  居然真这样干了?
  “他爸急疯了,打了他一巴掌。你劝劝他,事情按咱们说的办,别做得太绝了。”
  然而没等说完,王文远已经开门进来。他看也不看妈妈,拽了齐芦的手,拉了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便要走。妈妈急得想哭,求助似地看向齐芦。她背后对她摆摆手,稍安勿躁。
  王文远侧头看一眼,“齐芦,你现在别惹我。”
  齐芦立刻收了手,对他笑了笑,然而他根本不回应,侧脸冷漠又坚定。
  晋城之行,计划五天,结果在第四天结束。
  王文远租车直奔机场,在路上买了全价票回海城。他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小城,道,“不该带你回来的。”
  齐芦却并不后悔,此行不算愉快,但她更了解他了。她把手伸到他手中,他却反常地扯开,拒绝这样的亲密。她诧异地看着他,他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居然,连她也记恨上了。
  这种感觉太新鲜了。
  她侧头观察他的脸,偏长且轮廓分明,深黑色的眉和蜜色的皮肤,睫毛比普通女孩子的还要长。都说薄唇代表薄情,可他却意外的长情。他的鼻梁很高,和眼头形成一个深邃的弧度,十分好看。他的颌骨有点——
  王文远抬头,胳膊挡住脸不让她看。
  她笑一下,拉下他的手,“文远,生气了?”
  他不回答,将身体侧了侧。
  真生气了。
  齐芦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放平点,我靠一靠。”
  他本能地平了一下,尔后有所觉,又转了回去。
  幼稚死了。
  她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时候,暗笑了一下,道,“真生气了?不理我了?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了呀。”
  王文远想了一下,身体放平,拍拍自己的大腿。齐芦便把头放上下,下半身半缩在后座剩余的位置上。他大概想让她更舒服一些,让出了更多的位置,还脱了外套搭在她身上。她躲在充满他味道的衣服里,又安全又窝心,抬头看,却见他比以往更尖的下巴。
  这几天,辛苦他了。
  她伸手摸摸他的下巴,他抓着她手,“老实点,赶紧睡,还有一个小时到机场。”
  她点头,打个哈欠睡了——他还是不舍得她。
  抵达机场后,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齐芦便去简单梳洗了一下。王文远在不耐烦地接电话,虽然不至于咆哮,但随时都要挂手机的样子。她走近了听,无非是‘别打扰她’‘我自己不想要孩子’‘她管不了我’‘她听我的’诸如此类的废话。
  齐芦想了想,给王文波发了个短信过去,请他将王妈妈的号码给来。他不明就里,但还是给了号,只叮嘱一声,“文远铁了心,你别多事。”
  她不是多事,只是要求别人履行承诺而已。
  “阿姨,咱们互相遵守承诺。你说服叔叔,我说服文远,所以不要正面吵闹。”
  短信发过去约莫三分钟,王文远那边的电话挂断了,王妈妈也给了回音,只一个‘好’字。
  和反对自己的人结成盟约,感觉十分微妙。
  她将手机丢包里,走到王文远身边的空位,坐下。
  王文远偏了偏身体,似乎还没消气,开了新闻app开始看新闻。齐芦也不打扰他,在他脸上亲了亲道,“我去旁边的书店看看。”
  他点点头,没吭声。
  冷战的时间维持得有点长,直到上飞机王文远也没主动和她说话。当然,行李之类的东西他处理得挺好,一直让她空着双手。中间进出座位,吃飞机餐等等也没问题。
  降临海城的时候,齐芦问,“你准备生气多久?我妈会看出来的。”
  他嘴角似乎抽了抽,“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让阿姨看出来。”
  “那就是会一直生我气?”
  王文远推着领到的行李往外走,出租车等候处的排队太长,便去了地铁站。齐芦小跑着跟上去,拦到他前面,倒退着走,“和好不行?”
  他看她一眼,微微摇头。
  真难搞啊。
  齐芦便也不说话了,低头开始联系康复中心的医生,约了接下来的检查时间。之后,她在网上定了一些生鲜,要求送到王文远的家,又下单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她做得太专心了些,几次差点撞上人,还是王文远把她给拉开。她对他道谢,他知道她的故意却没办法完全不理睬。
  直到到了蔚蓝小区楼下,王文远伸手将一个行李箱推给她。
  她挑眉,“干嘛?”
  他指指单元门,意思很明显,要她回自己家去。
  齐芦伸手拉了箱子,却转身往另一个单元门走。他追上去,“你干嘛?”
  “我妈以为我们明天到家,现在回去也不耐烦解释。”她对着他笑,“你是我老公,你家就是我家,我回自己家怎么了?”
  王文远看着她,很无奈。她一向比较讲道理,对他有过分要求的时候很理直气壮,但没料到她不讲道理的时候更理直气壮。她肆无忌惮地将全部行李丢给他,按电梯上楼,站在家门口等他开门。
  空置了几个月的房子终于同时迎来了男女主人,可喜可贺。然而门窗虽然关得严密,但灰尘仍然密布在各处。齐芦摊手,“我收拾行李,你打扫卫生吧。”
  他便脱了外套,首先开扫地机器人,再去找干净的抹布。
  齐芦笑了一下,恰巧订购的东西到了,便开门去取。
  王文远刚擦完厨房和餐厅的时候,她拎了满手的蔬菜和肉类进来,甚至还有些简单的调味品。
  “今天让你享受一下老婆的手艺。”
  虽然还在冷战中,但也很期待,他便默认了。
  齐芦很小就会做饭,刚开始是最简单的蛋炒饭,后来伍安兰晓得后教她炒蔬菜,炖汤。再长大些后,更不能忍受爸爸男人粗犷风格的食物,便完全接手了厨房。举凡卤菜,炖菜,热炒,她都很拿手。
  王文远在家里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王文波,但王妈妈吃食上的讲究还是养刁了他的胃口。他喜欢清淡,喜欢新鲜的食材口感,更喜欢食物原本的极致鲜味。因此,她买了一只鸡和棒骨准备熬制高汤,又买了东海带鱼香煎,至于蔬菜则是他喜欢的有机生菜。
  两个人的一餐饭,既简单又不简单。
  当屋子恢复整洁的时候,饭菜也上桌了。
  王文远已经洗好澡,换了衣服湿着头发出来。她盛了一碗汤给他,里面是用高汤做的蔬菜杂汤。他喝了一口,看不出什么表情。
  齐芦坐下,夹了一块带鱼给他。
  他吃了,咀嚼得挺慢,也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她自己是挺满意的。
  两菜一汤,吃得干干净净,大部分是王文远解决的。吃完饭,她道,“你洗碗,顺便把厨房打扫干净。高汤放冰箱里,没用完的菜整理好也放冰箱,还有——”
  他起身,利落地干活去。
  齐芦便回房间,手顺便在鞋柜、茶几和沙发上掠过,一丝灰尘也无。客房没收拾,但卧室已经铺好了干净的床单和被罩,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很好闻。
  洗完澡,换上一套比较薄透的睡衣出来,王文远活儿好像没干完。她半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等。零星有几条王妈妈发来的短信,大概是说已经安抚好王爸爸和王文波,暂且不提铺面和过继的事情。她另问了一句,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最好尽快。
  她玩味地看了一会儿,办婚礼?不是结婚或者领证?难道说王文波叛变,把他们领证的事情透露了?不对啊,他看起来不是那种话多的人?那王妈妈是怎么发现的?如果她发现了,是什么时候?居然能不动声色和她谈条件?
  不对,应该是谈之前发现,但又碍于王爸爸,所以不得不虚张声势,避免激怒两方竹篮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