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个黑月光_分卷阅读_121
  无尘看了看二人,无奈道,“看时间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你们竟没有察觉吗?”
  拂清一副傻傻的样子点头, “近来月事不太稳,我还当自己吃坏了东西, 您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
  无尘却又问道, “那宫里御医平素也没给你请平安脉吗?”
  她摇了摇头,“我没病, 平时都没叫御医。”
  话说完, 只见当娘的叹了口气, 不由得嗔道, “都要当爹娘的人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粗心?万一一个不注意,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小两口闻言心间一顿, 相视一眼, 不由得计上心来, 赶忙做羞愧装, 齐声应道,“母亲说得是,我们太过粗心了,今次如果不是您在,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同叔看在眼里,也暗暗将眼珠一转,赶忙帮着说话,“主子,这事儿可不怪陛下跟娘娘,二人毕竟是头回当爹娘,没有经验,想那宫中也都是些年轻的,一时不懂,忽略了也情有可原。不过……这么下去可不成啊,这怀胎还得十月呢,需注意的事情多了……”
  小两口闻言也赶忙点头,拂清又抬眼看了看师父,试着求道,“要不,母亲您还是别走了吧,有您在这里,我也能安心,九云山山高路远的,见不到您,我们心里都放心不下啊。”
  同叔也赶忙跟着叹了口气,“主子,这生孩子可是大事,更何况还是陛下与娘娘的头胎,您也知道,娘娘自幼没了亲娘,那卫大将军至今也没再打算娶,身边没个长辈指点,也实在不容易啊……”
  萧钧演技没这二人好,所以此时不敢贸然说什么,但内心是真的期盼母亲能留下来,一双眸子灼灼将母亲望着。
  将这些看在眼里,无尘终于叹了口气,道,“好了,都别说了,我留下来就是。”
  语罢又瞥了小两口一眼,道,“为了留下我,还真是难为你们费尽心思。”
  几人一顿,立时都有些讪讪。
  拂清也是脸一红,却嘴硬道,“明明是这孩子舍不得祖母,赶着赶紧来了,我们再怎么费心思,也比不得他分量重,不是吗?”
  一边说着,一边轻抚小腹。
  无尘看了,忍不住轻点她脑门,“都要当娘的人了,做事也没个轻重,这么远的路还坐车过来,就不怕颠坏了孩子?今日回去以后,赶紧好好歇着。”
  小心思完全被揭穿,拂清装不下去了,吐着舌头道了声是,又厚脸皮来挽师父胳膊,“那您也说话算话,一定不要再走了,免得我们担心,九云山的东西,找人去取回来就是了,您就留在这里,叫我们好好孝敬嘛。”
  无尘笑了笑,叹着气应了声好。
  生命中的沉重已经完全过去,丫头的性子是越来越活泼,越来越爱笑了。
  这般情景,如亲母女并无两样,萧钧见了,一点也不吃味,反而满心柔软。
  从前生命中没有的温情,如今都已经近在身边,满满将他包围。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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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儿媳有孕,无尘终于放下了离开的念头,萧钧又命人在城内近处寻了处新的地方,收拾好后,将母亲接了过去,如此一来,互相看望也方便的许多。
  又过了些日子,待三个月过,拂清的胎像彻底稳了,萧钧向外宣告了这一消息。
  一时间朝里朝外,一派恭贺之声,连正在偕春园休养的太上皇听了,也明显露出了笑意。
  自然而然的,拂清成了宫里众人的重点保护对象,走到哪儿都有大队人马跟着,生怕她走路不小心摔了,简直比她自己还紧张。
  她非常不习惯,极想发通脾气将闲杂人等赶走,然不才过皱了皱眉,四下里就跪倒了一片,仿佛她是个人见人怕的暴君一般,她顿时无语,脾气想发也发不出来了。
  嫌出去麻烦,她就尽力呆在自己的中宫散步了。
  中宫是原来的储秀宫改造的,地方很是宽敞,不仅有种满了花木的大院子,还有许多间殿室,因着现在孩子还未出生,只有她与萧钧两人住着,实在有些空旷,她便专门辟了一间,用来存放兵器剑谱什么的。
  哎,自打她与萧钧成婚,无论是开始的太子妃,还是如今的皇后,一直岁月静好,她也不必再摆弄兵器,眼看着,都快要手生了。
  但现如今小腹已经隆起,孕相明显,她也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舞什么剑,只能上手摸一摸,过过手瘾罢了。
  但纵使如此,小翠还是不放心,眼见她又将剑拿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劝道,“娘娘快放下,这兵器太凌厉,会伤了胎气的。”
  拂清闻言,不由的瞥她,“什么凌厉不凌厉的,我自幼便伴着这灵蛇剑长大,都没被伤过分毫,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小翠一噎,又辩道,“奴婢不敢诳您,这是祖辈里传下来的老话,不是奴婢编出来的,再说,您腹中的可是皇长子,金贵着呢,容不得马虎,娘娘还是少碰这些吧。”
  “再说了,”小丫头顿了顿,又笑道,“现如今天下太平,宫里头守卫也好,您往后必定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拂清微微一怔,这话不错,她也希望天下真能太平,如此,她的孩子将来也能少走些弯路,少历些惊险了。
  小丫头总归是好心,她便也没多在言语上计较,只是目光落在师父给的那把宝剑,心间还是难免觉得可惜,叹道,“师父将这么好的剑传给我,怕是要浪费了……”
  如今身为皇后,当母仪天下,总不能再提剑打打杀杀了罢。
  小翠听了,在旁宽慰她,“娘娘,待小主子长大,您还可以教他啊,试想一下,将来小主子继承了您与陛下的美貌,又能继承您的绝世好武艺,岂不是天下无敌?啧啧,必定能迷倒大片的姑娘……”
  小丫头兀自畅想起来,倒引得拂清噗嗤一笑,“您怎么知道就是个男娃儿?”
  小翠瞧了瞧她的肚子,“您看,这么尖,必定是位皇子的,再说,就算这胎不是,下胎也必定免不了。”
  拂清笑着摇了摇头,她并不在意府中孩儿的性别,只是方才小翠的话,却叫她想到一个问题……
  师父的灵蛇剑法,会不会到了她这,就断了?
  她在遇见萧钧之前,一直想着,等自己年纪长一些,也如师父一样,收养个可怜的孩子,将剑法传下去,可现如今,这想法是走不通了。
  但她有责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灵蛇剑法在这世上消失啊……
  她在心间反复思量,几日过后,终于有了些想法。
  而对萧钧一说,他在短暂思量过后,也觉得可行,她于是信心大增,立刻去见师父,秉明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建一个武学堂?”
  师父倒稍有些意外。
  她点了点头,答说,“如今放眼天下,不乏各色有名的书院,然须知我朝武学人才却更为稀缺,既如此,我们何不建一座正统的武学堂,专门培养武学人才,为朝廷输送新鲜血液?”
  无尘听完,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可以实施,只是你如今有着身孕,还是不要太操心的好。”
  拂清点头,“您放心,陛下知晓后也很是赞同,已经着人去筹备了,我今日来,是有两件事,第一,想请您给武堂赐个名儿;第二,我还打算着,等将来从武堂中选拔优秀的苗子,收为弟子,传授您的剑法,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无尘听完,微微笑道,“你没有沦为只能在荣华富贵中沉沦的平庸妇人,乃是好事,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就是了,不必来问我,至于名字……”
  她将目光远望,落在房门外那一泓碧色的池水上,略作沉吟之后,道,“就叫积跬堂,如何?”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拂清也跟着沉吟一遍,而后点头道,“极好,多谢母亲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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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拂清一面养胎,一面操心碧水堂的筹备事项,终于不再只能无聊的领着大队人马在宫中散步了。
  萧钧看在眼中,一面欣慰,也怕她劳累,专门调拨了一批人手,来帮她的忙。
  众人齐心协力,干劲十足,几个月后,碧水堂一切准备就绪,开门招收弟子。
  身为皇后,拂清自然不能直接出面,选来选去,将堂主的重任安排在了同叔身上,现如今四海升平,同叔正如她一样,闲的没什么事做呢,有了开门收徒的机会,自然很是兴奋,对堂中一切都仔仔细细,极是用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炎热的夏日过去,又到了凉爽的秋天。
  算来最多再有两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该出生了,拂清心里惦记着事儿,便跟萧钧提出,想去武堂那里走一走。
  想来待肚子里的娃儿出生,自由对她来说,该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自打有孕以来,萧钧对她愈发的有求必应,不仅当即应了下来,还特意抽出一个午后,亲自换了便服,陪着她一同去了。
  京城近郊,是晋江的上游,碧水堂依山而建,怀抱门前流水,景色十分清幽。
  因着二人换了便装,随行也并无多少人手,因此,堂中弟子们并不认得,只是觉得二人俱是容貌超群,十分般配,看起来也是恩爱非常。
  萧钧亲自搀着娇妻,在堂中浏览一番,但见众弟子神色认真,读书习武皆是一丝不苟,也终于放了心。
  毕竟也是身份尊贵,二人又跟同叔打了声招呼,便要坐车离开了。
  虽然近在京郊,毕竟有一阵路途,怕马车颠簸,所以萧钧叫人把车速放慢,唯恐娇妻不适。
  八月初的天气,秋高气爽,彼时日头将要西斜,郊外景色一片大好。
  难得见此美景,拂清忍不住撩开车帘,呼吸新鲜空气。
  萧钧见了,拿起榻上的披风,要给她披上,口中道,“近来天凉了,小心身子。”
  语声是一贯的温柔。
  拂清笑了笑,正要回身,目光无意一瞥,却忽然愣住了。
  前方的乡道上,也有一驾马车,此时正停在那里,车上缓缓落下一名妇人,如她一样,也是小腹隆起,是个孕妇。
  因为自己是孕妇,所以她就免不得多看了两眼。
  不看不知道,这一瞧,竟教她觉得对方十分眼熟。
  缓了缓,脑间蹦出了一个名字。
  ——晏明云。
  第一百二十章
  咦, 晏明云?
  ……她不是死了吗?
  拂清眨了眨眼,再度仔细盯着那女子看了看,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那副面容……虽说大约是因着怀孕而稍显圆润了些,但分明就是晏明云啊!
  可问题是……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拂清实在意外,直直盯着那个方向, 须臾过后, 见到又有人从车上下来,却是个男子,且又有些眼熟。
  她又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陆子文。
  不错, 就是那个陆子文, 晏明云舅舅家的表哥。
  啧啧……
  看到这两个人,拂清顿时有些明白了, 去年曾纳闷过的事。
  ——看来, 那个时候, 晏明云是故意投湖,以实施金蝉脱壳之计啊!
  如此看来,她的确聪明了许多。
  犹如拨云见月, 拂清望着不远处的那两人, 一时间,竟有些想笑。
  可见她如此, 一旁的萧钧却很是纳闷, 忙问道, “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