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之后_分卷阅读_16
  其他人也跟着说起家中情形,原本欢快的气氛,眨眼间又凝满哀愁。
  也不知是谁忽然唱起了歌,是家乡的民歌。
  惨淡的情绪,浓浓的乡愁。
  几乎所有人都陷在这股忽然而至的悲伤情绪中,也没人注意到周遭早就发生了变化。
  等十八回神,嚯的起身,一只羽箭自她头顶飞过,铮的一声,深深扎进对面的树干里,一人厉呵道:“蹲下,不许动!”
  众人如被雷击,面色惨白。
  但老十八本就在靳炎绯身侧,所以她很容易的抱住靳炎绯,将她掐在怀中,目光直接对上那骑着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缓缓自林中出现的锦衣男子。
  楚寻默默围住头脸,随时准备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很快的又收了回去。
  “放了我的兄弟们,不干他们的事!”十八垂死挣扎道。
  靳燕霆一手握弓,一手执箭,声音冷硬如寒光凌凌的兵刃,“死到临头还敢和本王谈条件?”
  他一挥手,一名身上挂着镣铐的男子被推上前来,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在他脖颈处搭了两柄匕首。
  十八面色大变,尖声喊,“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未免先入为主,解释下,其实靳燕霆和楚寻之间是有误会的。
  靳燕霆那会儿虽然已经十几岁,但正是中二病爆发的年纪,又被有心人利用,才造成了楚寻的悲剧。
  第21章 营救2
  “哥,我没事,你别担心!”靳炎绯也跟着后面喊,顿了顿又道:“你快些叫你的人收了刀剑,他们不是坏人。”
  靳燕霆眯了眯眼。
  靳炎绯将十八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开了些,指着还在火架上的烤野猪,大声说:“你看!刚才我们还一起吃肉呢。”
  被两名侍卫架住的王冲也在此时喊出声,“十八,王爷答应替我们做主了,你且先放了人,跟王爷磕个头认个错。”
  “大哥,”十八眼中噙了泪。
  “听话,晋王乃正人君子!我信他!”
  “哥,”十八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仿若这么久的故作坚强,在看到可依靠的人后,终于撕开面纱,露出脆弱的本来面目。
  靳炎绯重获自由,欢快的奔向靳燕霆。
  靳燕霆下马,同时示意那两名侍卫放下匕首,王冲面上露出笑意,那十几个人也同时松了口气,面上扬起了淳朴的笑。
  王冲抬步朝妹妹走去,十八也迎了上去。恰在此,变故陡生,站在王冲左后方的一名侍卫忽而握刀狠狠朝王冲背心捅去。
  时间静止。
  胸#前慢慢渗了血,王冲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忽而又看向十八,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留恋,不舍,悲哀,绝望。
  “杀了这些乱民!”那侍卫拔出刀,大喊一声。
  原本潜伏在四周的弓箭手只当是晋王下的命令,也不知谁射出了第一箭,嗖嗖嗖!余下的人也都跟着纷纷松了早已拉满的弓。
  “住手!”靳燕霆暴喝出声。
  “靳燕霆!”十八嘶哑了喉咙,哭喊出声。
  楚寻被人压#在身下,脑子还有些儿懵,她不喜欢旁人触碰她,更不喜欢男人身上奇怪的味道。但此刻老七却整个人将她压#在身下,有温热潮湿的液体滴在她脸上,她抬头,看到老七布满大胡子的脸,先前吃的肉渣子还糊在胡子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抽了下就动也不动了。
  楚寻推开他,这才看到他背上早已被扎成了马蜂窝。
  楚寻眨了眨眼,忽然看向靳燕霆,觉得心口有些漏风。
  她又转头看十八,她腿上中了箭,表情因为悲伤愤怒已经狰狞了。
  那是一种强烈到极致的感情。
  楚寻偏了下头,眸中透着茫然。她忽然意识到,自她醒来,她虽然也会开心生气,不过情绪都是淡淡的。
  就像此刻,老七为了救她活生生的死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反应这么冷淡,可她真的生不出过于强烈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也该对靳燕霆感到痛心难过,即便过了十年,他对自己仍是这般的狠心,不过旋即她就释然了,她不是楚寻啊!因为不是,所以她从未对他有过期待,又何需感到难过?
  倏忽,一股大力将她擒住,老二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死死抵在她的脖颈处。
  那匕首上有浓郁的肉香,就在这之前,他们还用这把刀切肉呢。
  那是老七的刀,先前切肉给她的时候,仿似是怕嫌弃,他还特意解释过,“美人儿,这匕首干净着呢,只削过果子皮,没杀过人!你别看我长的凶,我从来没杀过人,只吓过人!”
  “嘶”楚寻疼的蹙了眉,那匕首锋利,她能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划出了一线血痕。
  “靳燕霆,你老婆孩子还在我们手里,识相得放我们走,否则我们……”我们?还有谁呢?地上躺着得都是尸体,除了腿上中箭的十八还活着,也只剩他了。老二恨得眼圈都红了,他们就不该信了官府的鬼话!
  那侍卫早被靳燕霆一剑斩了,只是变故已生,无力回天。靳燕霆只觉胸口一股滔天怒火无处发泄,原本清隽的贵公子此刻面色阴沉的骇人。
  靳炎绯亦吓得躲到了他身后。
  “刚才是误会,”徐乘风也下了马,走上前来,说完这句后,目光落在横死的尸身上,心内凄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误会,”老二从齿缝里吐出这俩个字,握刀的手猛得用力。
  “二哥,别!”十八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没用得啊,她不是靳燕霆的女人,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孩子。她也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女人,他们都是被权贵坑了。
  靳燕霆瞧清这边情形,神经一紧,正要说话,徐乘风先他一步开口,“对面可是楚寻?”
  楚寻蒙着面纱,因而显得她的眼益发的深邃黑亮。
  当年楚寻跟着靳燕霆屁#股后面跑,徐乘风是靳燕霆的至交好友,二人出行从来都是一对,因此他对楚寻的印象尤为深刻。
  记忆里,她有一双火#热的眼,奔放,热烈,眼中的情绪很明显,或悲或喜或怒,叫人一眼望到底。
  而现在,这双眼,波澜不惊,黑沉沉的,看得久了,竟有种被拖拽进去的感觉,莫名的生出一股绝望的情绪。
  “徐大公子,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故人死在你面前?”楚寻并不看靳燕霆而是直直看向徐乘风,眸中没有情绪,语气很淡。
  似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救她,转而求助了徐乘风?靳燕霆一时也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他长这么大,虽然曾经年少无知时干过一些荒唐事,可真要说对不起的人,独独只有楚寻一个。
  没有人知道,他对她一直心怀愧疚,若不然在她远走南疆的第三个月后,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去了北地。
  可他是高高在上的晋王,从出生就被封了王,无上尊荣,骄傲不可一世,天生便被赋予的尊贵,让他只会俯视不会低头。更何况,十几岁的年纪,年少气盛,面子看得比天大,即便心知有错,也不会表现出一点愧疚之色,要他靳燕霆说一句“对不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没有挽回,任由错误继续着,甚至还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直到偶然听说她虽然在郁家祖宅守陵,但郁家上下待她不薄,甚至在三年守陵期满后,一直将她当女儿般养在本家。直到十五岁及荆嫁了郁家本族的青年才俊。当时他听说后,愣了会神,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心中有些许触动,但更多的则是松了口气。她过的好,便好。那感觉,仿似他年少一时冲动犯了的错也得到了救赎。
  这之后,他不再想起她。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又过了五年,在他都已经忘了她的时候,她突然回来了。
  “你且放了人质……”徐乘风手握折扇,正待耐心解释,靳燕霆忽而出声,“备马,放他二人离开!”
  徐乘风抬头看了他一眼。
  靳燕霆心知那二人已不再信他,僵持下去,只怕又生变故,唯有先放了他们才不至激怒他们。
  侍卫得令,火速牵了两匹马过来。
  十八也是一愣,微微皱了眉头看向楚寻。
  “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信不过本王了,不过本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随手解下腰间钱袋,扔了过去,“这些银两,够你们路上盘缠了。你二人要是觉得安全了,请将她放下。”看在年少的情分上,他不可能不管她。
  楚寻似乎颇为意外,微微睁大了些眼。
  十八接过银两,强忍着眸中的滔天恨意和老二纷纷上马。楚寻抱住十八的腰坐在后面。
  二人策马飞驰之时,楚寻回眸,那眸似淬了湖光,波光潋滟。
  靳燕霆微微晃神,脚往前抬了一步,又收回。招了一人上前,“你二人莫要带兵器,远远跟着,待他二人放了人质,仔细着点将人质带回。”
  二人得令,卸了兵刃,不紧不慢得跟了上去。
  靳炎绯皱着细细的眉头,疑道:“徐大哥,你们认识那位姐姐?她是谁呀?”
  “楚寻,小阿绯难道忘了?”
  “楚寻?”靳炎绯拧着眉头细细思量了番,忽而吃惊的用手掩住嘴,“难道是那个嫁给了死人的楚寻?”
  徐乘风眼角的余光扫了靳燕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或许是靳炎绯无心的一句“嫁给死人的楚寻”触动了靳燕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冲徐乘风说:“我还有事,这里先交给你处理。”
  “何事?”
  靳燕霆拍了拍马鬃,没有多言。破云扬蹄,飞奔而去。
  “我哥,这是……”
  徐乘风摇了摇折扇,勾起嘴角,“小阿绯,看破不说破。”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我昨儿晚一直在看我的文名,觉得不够有特色,也不够吸引人,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名字,后来我想干脆改成《楚寻寻寻》,如何?有没有被惊艳到?是不是很特别?
  第22章 营救3
  淇河之畔,十八一扯缰绳,头也没回,冷声道:“你下去吧。”
  楚寻原本抱着十八的后腰,闻言闲闲的收回手。
  “你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老二愤愤道:“放了她作甚!就算她不是靳燕霆的女人,也是他们一伙的!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杀了她,也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楚寻双手拢在袖中,自十八身后偏开身子看向老二,漆黑的眸子一眼锁定他,跟个鬼魅似的,直看得他头皮发麻,面色发白,嗓子就跟堵住似的,连声儿都发不出了。
  十八只当老二自愧言语失当,并未放在心上。
  楚寻却叹了口气,慢声道:“我冷眼瞧着,靳燕霆并没有要害你性命的意思,或许这中间有奸人作梗。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了,又受了伤,不如别跑了,跟了我吧。”
  十八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楚寻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只觉又多了个拖油瓶心情沉重,有感而发道:“唉,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啊。”万一你要是死了,我有个反噬什么的……虽然还没机会验证,但防患于未然嘛。
  “有病啊你!”随着十八一声暴怒大叫,马儿被她猛扯缰绳。嘶鸣一声,前蹄腾空。
  楚寻一个没防备,一咕噜栽到草地上,若不是她护住脑袋,非磕个头破血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