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宝宝:爹地,吃了要认账_分卷阅读_145
  “好,妈妈想吃清淡点的,糖糖去给妈妈买碗粥好了。”
  苏筱冉低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飘渺的感觉轻轻溢出红唇,闻言,裴少寒却是深眸一亮,勾唇温柔一笑,愉悦的接过话:“筱冉,我现在就让人给你买去。”
  这一晚,裴少寒和糖糖都不曾离开苏筱冉半步,替他们买粥的是一名苏筱冉不认识的男子,不过二十分钟时间,买来的不仅有粥,还有裴少寒和糖糖的晚餐。
  没有多做停留,那名男子放下晚餐,简单的问候了两句便匆忙离去,温暖的病房里,饭菜的香味渐渐替代了原本的消毒水味道,裴少寒坐床前,一勺勺的将粥喂进苏筱冉嘴里,虽然她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可以吃,但温柔的顾大少霸气依然,不由分说的把粥碗端在手里。
  经过刚才的教训,糖糖虽然对他的坏爸爸意见颇多,但还是强忍在心里,极尽可能的讲笑话,逗他妈妈开心,渐渐地,苏筱冉露出了笑容,糖糖欢快的声音充斥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不多时便取代了原本的悲伤气息。
  晚饭后,许青扬带着于惜和欣欣来看望苏筱冉,见她情绪稳定,便也只是聊一些轻松的话题,闭口不提她妈妈的事,也不提与之相关的人和事。
  许青扬一家三口离开后,糖糖疲惫的有了睡意,苏筱冉也借机让裴少寒陪糖糖回家睡觉,哪知,糖糖却跑到了摆放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前,伸手将被子拉开:“妈妈,我不回家,我这几天都是在这里睡的,等你出院了,我们在一起回家。”
  苏筱冉眸色一紧,些许酸涩爬上心间,虽说这是高级病房,设备各方面并不差,但这里还是医院,糖糖那么小,在医院这种沉闷的地方却睡了几天。
  “筱冉,我们儿子说得对,你在哪里,我和儿子就在哪里,与欢,我给你放水,洗洗睡吧。”
  “我自己会洗,你好好陪着我妈妈,不许欺负我妈妈。”
  糖糖冷硬的打断裴少寒的话,他之所以三天都在医院住,一方面是想陪着妈妈,可另一方面,也是用这种方法来表示对他这个坏爸爸的抵抗。
  “好,与欢是男子汉,自己的事自己做。”裴少寒眸带赞赏,毫不吝啬的夸奖糖糖,见糖糖自己进了浴室,苏筱冉才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几号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连日期也不知道。
  裴少寒不敢有半分迟疑,急忙回答:“筱冉,今天二十五号,你晕睡了三天。”
  晕睡?
  苏筱冉眉心轻蹙,她正好睡了三天,错过了自己妈妈的葬礼,深深地吸气,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去想,也不能去想,只要一想到妈妈,她就想落泪,停顿了片刻,才伸出手去:“我的手机呢?”
  裴少寒眸色一紧,继而掩饰的笑着道:
  “筱冉,你的手机在我这里,电话我会帮你接的,你这现在身体很虚弱,再说,医生说胎气不稳,不宜带手机那种有辐射性的物体,过几天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苏筱冉想发火,可是抬眸望进裴少寒那双柔情似水的深邃眼眸时,她所有的情绪都像被他如潭的黑眸吸了进去,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冷漠的推开他的身子,淡淡地说:“我要睡觉了,帮我把床放下来。”
  **
  a市,梁家。
  梁凌鉴站在梁静优房门口许久,才抬手敲响她的门,咚咚的敲门声穿透门板传进寂静的卧室里,梁静优平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睁着空洞的双眸望着天花板上那副温馨的景致。
  晶莹的泪滴顺着两边眼角流出,滑落到柔软的发丝里,一室的寂静渲染着她的悲伤,从今天下午回来后,她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躺着,黎建在房门前敲了半天,直到她恼怒的吼出一句:“你们都走,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保证死不了。”
  黎建犹豫了许久,才讪讪的离去。
  温暖的灯光打在梁凌鉴俊美的面庞上,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拉得斜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反转,轻轻扣了两下,才温柔的开口:“静优,开门!”
  室内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唯有淡淡地悲伤从门缝里钻出……
  “静优,你再不开门我可踹门了。”
  停了两秒,梁凌鉴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威严,沉寂的屋子里,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过了两秒,房门从里面拉开,梁静优一脸悲伤,毫无生气的站在他面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屋里走。
  梁凌鉴心里划过一抹疼意,眉峰轻蹙,抬步走进屋子时顺手关上房门,见梁静优走到床前将自己无力的扔到床上,他的语气终于忍不住多了一丝愠怒:“静优,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八个小时还不够吗,难道你要伤心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你在伤心的时候,有人比你更伤心?”
  梁静优不语,只是咬紧了唇,眼泪无声滑落。
  见状,梁凌鉴重重吐了口气,大步走过去,伸手扣住她手腕将她从床上拉起,眸色凌厉的锁住梁静优视线,严厉的道:“静优,你要还是我梁凌鉴的妹妹就重新振作起来,不要这样要死不活的,过去那么多时间让你选择,你不选择,如今没有选择机会的时候,你才伤心欲绝,你这样对得起爱你的人吗?”
  从来都对妹妹疼爱有加的梁凌鉴哪有如此凌厉的指责过梁静优,即便是上次因为苏筱冉,他也没有这样愤怒过,可现在,看到梁静优毫无生气,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真是心痛到了极致。
  梁静优被他摇晃着身子,却把唇瓣咬得发红,始终不肯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她知道,知道她大哥骂的都对,可是,她自己也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过去那么多选择的机会,她都不要,五年来,那个人死死纠缠,她都一直不肯让步,她为的是什么,她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她最敬爱的大哥的幸福,所以她装做厌恶,装做不爱。
  然而,当她失了孩子,当那人在医院质问,当他说再也不打扰她,便真的消失在她世界的时候,她才开始心慌,害怕,和黎建的婚期越近,她便越是恐慌,越是不安,她试过联系那人。
  只是,她联系不到,他真的不再见她。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她才觉得,即便是他一辈子不见她都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她宁愿一辈子都不相见,但她的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他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便那样离开了。
  梁凌鉴告诉她,凌风是为了救他们才死的,她的心便痛得不能呼吸……
  第183章 一定治好你的腿(二更)
  看着像个破败布娃娃般的梁静优,梁凌鉴愤怒过后又是满心满眼的心疼,眸色紧了又紧,最后,一手搭在她肩膀,抬起另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声音完全温柔下来:“静优,不要再这样,听大哥的话,振作起来,凌风说了,他希望看着你幸福的生活,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连带他那份快乐一起,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前面还有人陪着你一起走,你要为爱你的人想想,为黎建想想,他并没有错,在你们这段感情里,他一直是付出最多的,如今你和凌风划上了这个句号,你得对你未来的人生负责……”
  梁凌鉴低沉的声音渗着几分鼓励,几分温柔充斥在悲伤的空气里,似一股暖流自梁静优心间流过,她满心的悲伤便被他那温柔的声音所惊醒,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他一番安慰后无法抑制地冲出体内,紧抿的唇瓣张开,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乖,哭出来就好了,我们家静优是最坚强的女子!”
  梁凌鉴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在自己怀里痛哭,静优只要肯哭出来,他便松了口气,少了一份担忧,若是她一直憋着,他反而会更担心。
  今天下午梁静优把自己关在房里近八个小时,他们一家人便担心了八个小时,分分秒秒都无法放心,虽然黎建被梁静优骂了一顿暂时离开了,但没过几分钟,他其实又回到了她房门外,只是不曾打扰,一直安静的守在门外。
  “大哥,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我不敢闭眼,我一闭眼就看见凌风被那些毒蛇攻击的情景,大哥,我怎么办,我对不起凌风,我也对不起黎建,我该怎么办……”
  梁静优已经完全崩溃,在梁凌鉴怀里一边痛哭,一边语无伦次的问着,她心里的痛并非几句难过就能表达出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两晚她都不曾好好睡觉,她总是梦见凌风被一群毒蛇咬死的画面,她总是被噩梦惊醒……
  她是真的后悔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弥补都没有机会。
  梁凌鉴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梁静优耳畔,那些安慰话语虽然不能改变什么,可至少,让她知道,她还有他们,还有许多在乎她的人,爱她的人,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透过梁静优的悲伤,梁凌鉴脑海里再次跳进苏筱冉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苍白容颜,这个时候她也应该醒了,面对那一切的悲伤,她是否能坚强。
  若是当初他不反对静优和凌风恋爱,如果他不爱上筱冉,那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静优不会明明爱着却要放手,凌风是不是也会……
  也许,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那个人虽然手段卑鄙了些,可对筱冉的情意却是不比他少半分,筱冉在他的羽翼下是不是真的能够幸福,只是,一想到筱冉的幸福再也与他无关,她的笑容再也不会为他绽放,他心里便无尽的酸涩翻涌。
  爱了便是爱了,岂是他说放手便可放手的,如果能放下,他便不会只要想到筱冉和那人在一起的画面便心痛得无以复加。
  然而,也是因为他爱得太深,才会处处站在对方立场考虑,以心爱的人幸福为幸福,即便用自己来成全她的幸福,他也是毫不犹豫的。
  爱,真的不是占有,也不能强求!
  若是筱冉心里有他,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去争取,不论姓顾的如何卑鄙,阴险,他都不会退让,但是,筱冉心里没他。
  这是梁凌鉴最可悲的,最无力的,除了退出和成全,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
  次日,裴少寒送糖糖去学校的空档,苏筱冉便抓住机会询问照顾她的特护,有关她腿的情况,昨晚她虽没有多问,但从糖糖的话来理解,她的腿情况一定很糟。
  她记得当时被轮椅碾过时那种钻心的痛,然而,特护小姐只是微笑着安慰:“苏小姐,您的腿已经做过了手术,只要好好休息,不感染就没事的。”
  苏筱冉轻蹙眉心,清凉的眸子锐利地盯着特邀瞧,把那名特邀瞧得眼神闪烁,笑容尴尬,甚至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时,她才不悦地吐出一句:“你要是不敢说,我就去找你们院长。”
  话音落,便真的挣扎着要下床,吓得那名特护脸色一白,急忙上前阻止她下床来,嘴里慌乱的解释:“苏小姐,你的脚不能动,我说的是真的,你左小腿有粉碎性骨折,右腿没那么严重,在曼谷已经做过了手术转来我们医院的。”
  苏筱冉被特护按住了胳膊,倒也不再起身,只是拿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特护瞧,见她解释了一半又住了嘴,她心里更加疑惑,声音不由得更多了一分怒意:“我要听最详细的解释,我的腿能不能治好,会不会截肢?”
  截肢两个字说出来便是痛,苏筱冉的声音也变得生硬,不能怪她胡思乱想,而是昨天糖糖说出了那话,当时裴少寒又脸色大变的喝斥糖糖,后来又不做解释。
  特护闻言连连摇头,眸色闪烁,犹豫了许久才说:
  “苏小姐,你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出去!”
  哪知,特护的话音未落,苏筱冉突然冷声喝斥,微显苍白的脸蛋怒意覆盖,清冷的眸底满是厉色,她不需要这样敷衍的安慰,不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昨晚不问,是因为知道裴少寒会敷衍她,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要求他去送糖糖上学,得到这个机会,她想问清楚自己的情况,可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被裴少寒叮嘱过的,原本就心情糟透了的苏筱冉如何能不生气。
  特护被她一骂,有些不知所措,一脸为难和委屈的站在原地,看着气愤的苏筱冉,还试图解释:“苏小姐,裴总交代了,说他回来前不许我离开病房的。”
  不提裴少寒还好,她提起裴少寒三个字,更加刺激了苏筱冉,她气愤的瞪那特护一眼,伸手抓着床头的呼叫器猛按一阵,继而痛苦地皱紧了眉头,痛苦的叫道:“我的腿好痛,快,给我叫医生,好痛!”
  “苏小姐,你腿又痛了吗,你先忍忍,我马上去叫医生!”
  那名特护被吓得惨白了脸,见苏筱冉痛苦的叫着腿痛,她便六神无主,焦急的安慰了一句,真的转身便跑出了病房,甚至忘了苏筱冉已经按过呼叫器。
  苏筱冉可不是一般的病人,她一按呼叫器,顿时引来了一群人,院长和各位专家,特护刚跑出去,便见院长领着几名专家匆匆赶来,不禁焦急的解释:“院长,苏小姐突然说腿痛……”
  “痛,好痛!”
  苏筱冉一脸痛苦之色,抬头瞟了眼院长屁股后面跟着的几名陌生脸孔,嘴里继续叫着:“好痛,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苏小姐,你先忍忍,我们立即通知裴总,看能不能立即进行手术!”
  院长也被苏筱冉那痛苦的声音给乱了心智,刚才裴少寒离开医院可是特意给他打了招呼,没想到裴少寒刚离开,她这边就叫痛,下一秒,他凌厉的视线便扫过一旁脸色发白的特护。
  另一边,苏筱冉的主治医生已经快步奔到床前,揭开被子替她察看伤情,苏筱冉眉心紧拧,痛苦的问:“我的腿为什么这么痛,是不是治不好了?”
  “苏小姐,不会的,你的腿是因为术后感染,我们刚才已经制定了治疗方案,现在先给你止痛,随后立即进行手术……”
  “你能保证我的腿能治好吗?”
  苏筱冉抬头撇了眼主治医生,问完又继续喊痛。
  “苏小姐,手术都存在风险,由于你的腿属粉碎性骨折,又加之感染,更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还是建议截肢的,但裴先生坚决不同意……”
  苏筱冉身子僵了僵,甚至忘了叫痛,只是愣愣地盯着还在做详细讲述的医生,除了院长和那名面色惨白的特护外,其余三名高大的蓝眼睛外国人都在时不时的点头,显然,他们就是裴少寒请来的专家。
  听到截肢两个字,苏筱冉心头便是一阵刺痛,若非她这一闹,医院方面定然不会告诉她实情,裴少寒只说让她好好休息,可原来,她的腿真的……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当苏筱冉听到那名主治医生详细的说出伤情,说她的治愈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十时,她的心顿时像是沉入了无底深渊般的,怔愣了几秒后,才彻底的发泄道:“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反正都治不好……”
  裴少寒气喘吁吁地跑回病房时,看到便是苏筱冉的歇斯底里的怒骂那群医生离开病房,她甚至把床上的被子都扔到了地板上,因为太过激动发丝凌乱的掉落在脸上,额头不知是因为痛的还是因为折腾的细汗密集,那模样,让他的心顿时一阵狠狠抽痛。
  “筱冉,你别激动,筱冉,你的腿不能乱动。”
  见她胡乱的挥动双手不让那两名护士碰她,裴少寒一脸心疼的奔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真后悔自己离开病房,从此刻的情况看,筱冉定然是知道了她腿的伤势,在经历了她妈妈的死后,又被知道这样的真相,他就知道她会承受不住。
  心痛蔓延到全身,裴少寒自己也湿了眼眶,紧紧地将还没有平静下来的苏筱冉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发丝,一遍遍地承诺:“筱冉,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将你的腿治好,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吗?”
  别说筱冉不能接受,他自己也无法接受筱冉截肢。
  他的筱冉这么完美,他不要让她失去一只腿,她的人生还那么漫长,他不能让她生活在痛苦里,不能,这两天他联系了全世界的权威,只为治疗筱冉的腿。
  “裴先生,还要给苏筱冉打镇痛剂吗?”
  那两名护士被裴少寒深情的模样所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拿着针管不知该不该下手,苏筱冉被裴少寒拥住,倒是不再动了,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她知道自己该坚强,可是,她该死的坚强不了,她害怕,她其实很害怕,害怕没了脚,害怕变成残废。
  “筱冉!”
  裴少寒只是满含疼惜的凝视着苏筱冉,揽着她的胳膊紧了又紧,似乎怎样都不能表达自己的似海深情,听到护士的话抬眸冷眼一扫,冷冷地吐了一句:“你们先出去!”
  “好的,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