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_分卷阅读_55
  “姚公子在看什么呢?”桂瑶抚了抚发髻。今日的她穿一套织金重绢衣裳,一派华贵富态,涂脂抹粉的细心装扮,但却不及那清丽美人的半分姝色。
  姚光终于艰难的将视线从苏芩的身上挪到桂瑶身上。
  满头珠翠,略显俗气,不及美人半分清媚。
  姚光对着桂瑶叹息摇头一番,然后继续掂着脚尖看苏芩。
  桂瑶被气歪了脸,使劲拉住一旁的桂夫人撒娇。
  桂夫人是桂府老爷后娶的续弦,年轻貌美,只生得桂瑶一个女儿。相比起桂府老爷老来得女的疼宠,桂夫人教给桂瑶的,皆是些如何把持男人的手段。毕竟桂夫人乃青楼出身。
  轻拍了拍桂瑶的手背,桂夫人让自家女儿莫急,但她却轻蹙起了秀眉。
  桂夫人自持貌美,不然也不会让桂家老爷以她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进了门,做了正妻。
  只是今日瞧见这珍珠夫人,她才觉,这世上女子,怎会有生的这般好的?可直将她们这些人都比进了泥里。
  第50章
  蕊菊淡薄, 叶翠如帔,一株数杆, 有三头、五头、七头之多,更甚者有九头。植株低矮, 圆整繁密,挨挨簇簇,花色鲜艳。浸在瑟瑟秋风中, 摇首摆尾, 泛流寒荣。
  但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还是那立在秋菊旁的女子。
  弱骨丰肌, 蛾眉皓齿, 颜盛色茂,景曜光起。她微微俯身,素手点在那株蕊菊上,青丝轻拂,馨香四起, 逸丽艳光。
  众人一痴, 直到女子身旁的男子“唰”的一下扬开洒金扇, 才堪堪回神。
  桂老爷笑着夸赞道:“斐公子的夫人真是洛神在世呀。”
  “过奖。”陆霁斐手摇洒金扇, 视线在整座菊园内逡巡一圈,最后落到一棵古树上。
  那古树显然已十分有年头了, 粗枝繁茂的即使是入了秋,也依旧枝干强盛,周围簌簌落落的是一层厚实落叶, 金黄微卷,踩上去质地绵软,就像是踩在地毯上一样。
  “那是什么?”苏芩眼尖的看到挂在古树枝干上的蜂窝。
  “那是蜂窝。”姚光终于逮到机会,凑到苏芩面前,一边作揖,一边偷觑。
  近看来,这珍珠夫人果真人如其名,肤白貌美,若一颗毫无瑕丝的白珍珠。
  “蜂窝呀。”苏芩的声音婉转娇媚,就跟那黏着蜂蜜拉丝的蜂蜜窝一样,甜到了人的心坎里。
  “那一定,很好吃吧?”苏芩勾着眼尾看向姚光,波光流转,氤氲涟涟,震的那姚光头脑发热。
  “自,自然是好吃的,我,我这就给夫人去取。”话罢,姚光撸起袖子就要去爬树,桂老爷拦住。
  “姚公子,珍珠夫人若要吃蜂蜜,咱们家尚存着一些,老夫去给珍珠夫人取来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姚光一横眼。“珍珠夫人能吃你们家剩下的吗?”姚光急于表现,哪里肯让桂老爷坏了自己的好事,当即就将人赶跑了,然后“吭哧吭哧”的开始爬树。
  苏芩站在陆霁斐身边,偷觑一眼人。
  男人身形挺拔的立在那处,宽肩窄腰,玉面星眸,细薄唇角微抿,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在察觉到苏芩的视线后,脸上竟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笑意来。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有些瘆人的可怖。
  苏芩霍然一抖,心想道:这不是你让我干的事嘛……
  “啊……”姚光折了根树枝去戳蜂巢,蜂巢掉下来,里头的蜜蜂成群结队的跑出来蜇人。
  陆霁斐眼疾手快的褪下外衫将苏芩包好,然后一把抱起人,疾奔入房廊。
  众人没有陆霁斐的反应快,呆愣了一刻,才腿软的想起来要逃跑。
  一瞬时,在场众人,皆四处逃窜,只可怜桂老爷年老体弱,奔逃不过众人,只得一头栽进了池塘里避蜂。
  秋风涩涩,桂老爷在池塘内抖如糠筛。
  不过最惨的还是姚光,因着是他戳的蜂窝,所以那大部分蜜蜂都追着他去了。
  陆霁斐抱着苏芩躲至一间厢房内,透过槅扇,遥遥看到姚光奔逃的没了影,身后乌央乌央的跟着一群蜂,气势磅礴令人咋舌。所过之处,众人皆一派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哎呦,憋死我了。”苏芩攀着陆霁斐的胳膊,跳下地。罗裙翻飞,漾着软香。“咱们现在去哪?”
  来之前的马车上,陆霁斐已跟苏芩说过,今次进桂府,是为了寻找脏银。这账目可以毁,但脏银定是不能毁的,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它给翻出来。有了脏银,才能人赃俱获。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支开所有人,单独在桂府内寻脏银。
  “先就近瞧瞧吧。”陆霁斐动了动胳膊,黑沉眼眸落在面前的厢房内。厢房显然已很久没住人了,有股子陈旧的落尘味。
  苏芩拍了拍身上的外衫递给陆霁斐,突然看到槅扇处窜出几只蜜蜂来。
  她“啊”的惊叫一声,直接就跳到了男人身上,蹬着一对小短腿儿急喊:“啊,蜜蜂,蜜蜂……”
  陆霁斐扬扇,看似毫无攻击力的洒金扇随意一扇,那两只蜜蜂就被洒金扇周边磨砺出的锋芒棱角削成两半。身首异处的落在地上。
  “好,好了吗?”苏芩夹着陆霁斐的腰,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小脑袋埋在他脖颈处,说话时声音嗡嗡的透着惊惧。
  “……没有。”陆霁斐靠在雕花木门上,温香软玉在怀。他垂眸看一眼掉在地上的蜜蜂尸体,睁眼说瞎话。
  苏芩吊的有些脱力,但因着陆霁斐说那蜜蜂还没赶跑,只得继续吊着。因为胳膊脱力,她的胸擦着男人的胸膛一点点的往下滑,小脸埋在男人外敞的衣襟内,扭着腰使劲的想往上去。
  “你,你托我一把……”苏芩带着哭腔,哼哼唧唧的道:“我挂不住了。”
  男人不着痕迹的低笑一声,托住苏芩的臀部往上一顶。
  苏芩终于重新挂上去。她使劲的把脸朝男人的身上贴。呼出来的热气带着甜香,似能透过肌肤钻进去,酥麻的让人神往。
  槅扇未关,零星几只蜜蜂略过去,也没飞进来。
  苏芩听到那“嗡嗡”声,心中俳腹:咬哪都好,就是不要咬她的脸。
  男人装模作样的扇了几扇子,身体却愈发灼热起来。
  那头,苏芩冷静下来,竖耳听了听,见没了那蜂蜜的“嗡嗡”声,便小心翼翼的垂眸看一眼,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你,你……”苏芩猛地一下从陆霁斐身上下来,指着他那下腹肿胀处,一阵面红耳燥。
  相比于苏芩的面臊,男人显得十分闲适。他慢条斯理的摇着洒金扇,声音沉哑道:“过会子再出去。”
  当然要过会子再出去了,难不成让这厮顶着那玩意出去吗!
  苏芩转过身,寻了个实木圆凳坐下,闷着小脑袋不吭声。白细小脸上红霞遍布,犹如盛开大片桃林。
  男人靠在雕花木门上,微仰下颚,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今日的苏芩梳螺髻,一袭挑线白裙,身娇体软的坐在那里,背对着他,勾出细腰。撑着下颚,绣着兰花纹的细薄罗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小臂,柔滑如脂。
  再往下,是一双用金线掐出来的香红色羊皮小靴。
  这小靴,是那时陆霁斐夜闯苏芩闺房,半夜里给她套在脚上的。如今一看,穿上去果真好看,不过这小姑娘怕是已然忘了这香靴的来历了吧。
  “你,你好了没啊?”苏芩捂着脸,实在是不愿意往后瞧。
  男人收回目光,看一眼毫无下势的物件,并未应声。
  苏芩面臊的低头,使劲扣弄自己的袖衫。真是尴尬……苏芩是知道这厮的,力久能折腾。那时候苏芩还以为旁的男人也是如此,但在听了秦氏的话后才知道,像陆霁斐这样一日五次还嫌少的,真真算是异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芩的肚子都“咕噜”叫了,身后才传来男人的声音道:“出去吧。”
  “……哦。”苏芩磨磨蹭蹭的起身,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道貌岸然的整理好衣冠,摇着洒金扇出厢房。
  苏芩迈着小碎步跟在身后,左挠挠右摸摸的,直觉得自个儿身上烫的厉害。
  因着蜜蜂,整园如今都不见一人。桂老爷被家仆从池塘里捞出来,回了正屋压惊。
  桂瑶和桂夫人被蛰了脸,这会子正躲在屋子里头哭天抹泪的寻大夫。
  姚光不知一人领着那群乌央蜜蜂去了哪里,地上只遗留下一个被摔坏了的蜂巢。
  陆霁斐走上去,用洒金扇将上头仅剩下的几只蜜蜂给赶走了,然后弯腰将其捡起来,走至水渠旁。
  水渠里的水很干净,男人手里的洒金扇就似一柄装满了各式武器的薄匣子,三下五除二的将蜂巢上头的脏污剔除,清洗干净后削下一块递给苏芩。
  苏芩暗咽了咽口水,伸手接过来。
  “这个,可以直接吃吗?”
  不怪乎苏芩有此一问,毕竟她吃的蜂蜜都是旁人弄好了给她装在玉罐子里头送过来的。
  “春兰可佩,秋菊堪餐。可以配着菊花一道吃。”陆霁斐将剩下的蜂窝放到绣帕上,然后盘腿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苏芩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咬一口蜂窝。
  蜂窝收拾的很干净,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香甜味。满口稠腻的连着丝,黄澄澄的压着舌头,软绵绵的又带着些脆感,回味过去却有些微苦,应当是太甜了,甜到了发苦。
  苏芩吃完一块,意犹未尽,觉得这蜂蜜可比往日里自己食的好吃多了。
  她一口气将那些剩下的蜂窝都吃完了,然后视线转转悠悠的落到一旁的菊花上。
  菊花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苏芩舔了舔唇,伸手掰下半朵菊花,随意在水渠里涮了涮,然后放进嘴里。
  方才的蜂窝甜到腻人,这菊花就苦到发涩。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涩,只是因为蜂窝的关系,所以将其衬托成了苦涩又寡淡的东西。
  苏芩咬着菊花,突然抬眸看一眼陆霁斐。只觉陆霁斐就是这蜂窝,而旁人便是那菊花。拨开了嗡嗡蜜蜂的陆霁斐,竟是这般美味的好物。而郴王、夏达等人,外如菊花般清美,却苦涩难咽。两相比较之下,苏芩若先食蜂窝,定是再尝不下苦菊。
  “不好吃。”苏芩摇头,将剩下的那朵菊花递给陆霁斐。
  陆霁斐垂眸看一眼,接过来,拿在手里,却也不吃,只笑道:“尝到了好东西都自个儿吃完了,偏留下这不好味的东西与我。”
  苏芩看一眼绣帕上残留的一点蜂蜜,尴尬的舔了舔唇,但还是梗着小脖子道:“是你让我吃的。”
  “我让你吃,你就吃?那怎么我让你做别的,你就不去呢?”男人掰一瓣菊花入口,单腿踏在硬石上,有风过,吹鼓起宽袖,猎猎作响。
  苏芩蹲在一旁,小脸涨红,支吾道:“谁知道你要让我去做什么事……”说完,苏芩将绣帕往陆霁斐嘴上一贴。
  绣帕上尚沾着一些蜜,黏在男人唇上,甜滋滋的腻。
  陆霁斐张口舔了舔,那绣帕落下来,掉在他手中的半朵菊花上,飘飘忽忽的覆盖住菊叶,也遮住了陆霁斐拿着菊花的那只手。
  男人的手很好看,握着半朵菊,隐在透白纱色的绣帕内,上头还沾着些蜂蜜,让人产生一股秀色可餐的感觉。
  苏芩咽了咽口水,“这半朵菊,给我呗。”
  沾了蜂蜜的菊花,应该很好吃吧。
  男人慢条斯理的揭开绣帕,将其放到苏芩手里,然后抬手,一口将那半朵菊塞进嘴里。
  可怜的菊花尽丧犬口,连尸体都没留下。
  苏芩眼睁睁的看着,暗舔了舔粉唇,声音干涩道:“好吃吗?”
  陆霁斐勾唇,“姀姀不若自个儿来尝尝?”说完,男人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