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得宠着治_分卷阅读_26
  娆娆今年十四,明年就要及笄了。虽然现在还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不过很快就会越过那道坎迅速地长大成人。
  花小术扶额,她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小术姐姐,你快看。”
  背后有人兴冲冲地拍了拍她,花小术闻声回头,迎面赫然对上一只近在咫尺正在奋力挣扎的黄蝴蝶。
  “……”幸亏她不怕虫。
  花小术见她竟是徒手捉蝴蝶,登时急了:“快放手,翅膀上的粉有毒的!”
  乔娆娆正用两指轻捻蝴蝶的翅膀,闻声下意识松手,脱困的小蝴蝶忙扑哧飞了。
  “啊!”乔娆娆在空中挥舞双手,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四十五度角仰着脑袋,扭头两眼湿蒙蒙:“我的蝴蝶没了。”
  花小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傻不隆咚的小脑袋:“乖,扑蝶不是这么扑的。”
  乔娆娆委委屈屈地据理力争:“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扑的。”
  “……”难道就没有人教她什么是正确的扑蝶方法吗?花小术不得不好好给乔娆娆科普:“你扑蝶归扑蝶,最起码也得拿把扇子吧?”
  乔娆娆不信:“我小时候看过我哥抓蚱蜢,都是这么抓的。”
  “……”那能一样吗?花小术没好气道:“且不说你哥是男孩子,你是姑娘家。蚱蜢徒手捉确实没问题,可蝴蝶翅膀的鳞粉有毒,不能这么抓的。”
  “是吗?”乔娆娆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我以后知道了。”
  花小术掏了根手帕给她擦手:“你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这么莽撞的事也不能乱来。”
  “没关系。”乔娆娆大喇喇道:“我娘说随心就好,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
  花小术动作一顿:“那她就不曾告诉你,这么抓蝴蝶是不对的?”
  “这倒没有。”乔娆娆扁着嘴:“不过她可能不知道吧。”
  花小术眉梢松动,垂眸说:“那回去问问她吧。”
  “不用问,我听你的。”乔娆娆仰着脸,水溜溜地瞅着她:“小术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就特别喜欢你了?”
  花小术好笑地打趣:“因为你想给我当后娘?”
  “才不是呢。”乔娆娆羞答答地腆着脸:“因为我总觉得你跟我娘好像。”
  花小术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哪里像?”
  “不是说长相,呃……就是感觉,感觉像。”乔娆娆努力斟酌词汇:“就比如刚刚,你低头给我擦手的时候。”
  花小术牵动唇角,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动作:“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娘一样待你好么?”
  “嗯,差不多。”乔娆娆心觉意思差不多。
  花小术淡淡收回目光,扫向一旁的梨花枝:“不过她毕竟是你娘,哪能把我跟她比呢?”
  “没事,其实她不是我亲娘。”跟在花小术背后的乔娆娆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和她的关系比真正的亲生母女还要亲还要好。”
  折枝的手一顿,梨花枝喀嚓断了。花小术放在鼻间嗅着梨花香,回眸对乔娆娆一笑:“嗯,真羡慕你。”
  ……
  乔娆娆一手牵着花小术,一手举着她送给自己的梨花枝:“小术姐姐,要不你再多待一会儿吧?”
  花小术摇摇头:“该见的人都见了,该赏的花也赏了,我得回去了。”
  “其实我也想走,可是我肯定走不了。”乔娆娆垂头丧气:“我好想去你们家,可是娘亲不让。”
  提及此,花小术眉梢一动:“你娘知道你喜欢我爹吗?”
  “我给她说了。”乔娆娆更沮丧:“可是她说人家是我大伯,叫我别瞎想。”
  花小术又问:“那你祖母呢?”
  乔娆娆摇头:“娘亲说这事不能告诉祖母,祖母会很生气的。”
  花小术心中苦涩:“你娘说的对,以后别瞎想了,你跟我爹是不可能的。”
  “连你也这么说。”虽然知道花小术一定会打击她,可是乔娆娆还是忍不住很难过。
  这一次花小术没有再去安慰她,毕竟安慰是种希望,她不想让乔娆娆产生太多不必要的希望,任谁都不想:“娆娆,知不知你祖母为什么邀我来今日的梨花宴?”
  乔娆娆晃着梨花枝:“难道不是为了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吗?”
  花小术若有所思:“是吗……”
  乔娆娆神秘兮兮地掩唇:“不过除此之外,我还知道这场梨花宴真正是为谁而设的。”
  花小术脚步一滞:“为了谁?”
  “我哥呗。”乔娆娆咯咯直笑:“你没发现她们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么?祖母这是打算给我哥安排相亲呢。”
  花小术一脸古怪:“可是今天的梨花宴不是只有女眷出席么?”
  “是啊。”乔娆娆眼珠溜溜转:“可是祖母可以找个借口把他召来,既然来了,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留下来了吗?”
  “……”好、好套路!
  原来这场梨花宴是贤荣太长公主给威远侯世子安排的相亲宴,此等手笔简直不得了,皇帝选秀都不带这种排场的,太罪孽了!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威远侯世子在这些人眼中是何等抢手的金龟婿了。如此看来,让她离席也是好的。总归人家相亲也没她什么事,难不成还要凭白上去凑热闹么?要知道乔娆娆她哥那等爆脾气,指不定还会觉得她是跟来看笑话的。
  乔娆娆话峰一转:“不过我今早出门前给他通风报信了,那些人白等了,我哥不会来的。”
  花小术静默片刻:“他拿什么收买你的?”
  乔娆娆眨眨眼:“他说改天瞒着爹爹和娘亲偷偷带我去你家。”
  “……”就说这对兄妹这么不对盘,乔娆娆哪来这么好心给她哥通风报信呢,背后果然有内情的!
  可他当初不是极力反对妹妹喜欢一个中年大叔嘛,现在怎能这么出尔反尔助纣为虐的呢?花小术很头疼,她决定还是赶紧跑吧,这一家子都是那么不安生的。
  见她加快脚步,不明就里的乔娆娆匆匆往林间瞥过一眼,突然‘咦’道:“娘亲?”
  花小术身子一震,朝她视线方向看去,远远见威远侯夫人神色匆匆,隔了好一段距离十几株白梨花,不仔细看差点没发现。不过乔娆娆一眼瞅见了她,撒开小腿就追着威远侯夫人的方向去了。
  威远侯夫人似乎也听见乔娆娆的呼唤,她迟疑地望过来,见乔娆娆欢腾地冲自己跑来之时,容色还是温柔恬静的。可当目光触及花小术的面容时,脸上的表情来不及调整,一刹那就僵滞住了。
  花小术原本想要跟过去,这时却生生刹止了步伐,停在半途远远地望着她们。
  隔得有些远了,花小术听不见她们母女的对话,只是乔娆娆的声音稍大一些,似乎惊讶有谁来了,迫不及待地往回跑,把这边的花小术都给忘记了。
  但花小术并没有追向乔娆娆的意思,她的目光定在侯夫人的身上。对方在乔娆娆离开之后继续前行,就像适才看见的不过是一抹空气,仿佛就连她凝滞的目光也是假的,是花小术自己幻想出来的。
  花小术无意识攥紧双手,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上侯夫人的方向,大声地在背后叫住她:“夫人!”
  侯夫人的步伐停了下来,她徐徐回眸,神情平静,仿佛心静如水:“有事?”
  花小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娘亲。”
  侯夫人眉梢一挑:“你在叫谁?”
  花小术轻咬下唇:“你。”
  侯夫人沉默着,牵动唇角:“谁告诉你的?”
  花小术没有说话,侯夫人颦蹙眉心,露出怜悯之色:“傻孩子,我不是你娘亲。”
  花小术摇摇头:“如果你不是,那我的娘亲是谁?”
  侯夫人轻笑:“我怎么知道?”
  花小术静静地盯着她,细看她的神情:“你就是这么对大哥说的吗?”
  “大哥曾回京找你,后来……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师了。”花小术哑声问:“他说娘亲是个蛇蝎妇人,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要是这么觉得,那兴许你娘真是个蛇蝎毒妇吧。”侯夫人淡道:“不过,那又与我何干?”
  “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不承认。”花小术想着乔娆娆亲昵呼唤她的神情,想到她看着乔娆娆时柔情似水的目光,还有娆娆的那句‘我和她的关系比真正的亲生母女还要亲还要好’。
  花小术说羡慕,其实并不是羡慕,而是恼怒、还有伤心:“就像祖母唤你柳君,你却对别人说你叫君柳儿。你连原来的名字姓氏也不要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全部过往都抹煞吗?”
  “她说什么你就信,真把她当亲人了?”侯夫人浅浅勾唇:“你莫不是真以为她有多稀罕什么干儿子干孙女吧?别傻了,当初你爹被贬,人人落井下石,也不见她出来替你爹挡一挡。她心里只有她的身份地位,还有她唯一的宝贝儿子。除此之外,大抵也就这两个孙儿勉强还能入得了她的眼罢。”
  花小术眼眶泛酸,抿着下唇摇了摇头。
  “我劝你与其多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好好给自己打算吧。”侯夫人神情渐淡:“你以为她为什么三番两次拉着你在人前装模作样?给我下马威,还是给我难堪?”
  “不,她真正的目的不是我。”
  “是你,花小术。”侯夫人寒声道:“你挡住她的路了。倘若继续浑无所觉,她会把你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你好自为之吧。”
  第34章 如果我说不呢
  湛蓝的天,艳阳青睐春风拂面,淡白梨花压满枝头,如雪霁天晴,形成一道醉人的风景线。
  一片花瓣落在花小术眼前,她双睫轻颤,这才伸手将它摘下来。疏漏光影透过枝叶繁花落在她的手心上,忘了自己在这里发呆多久,大概是从侯夫人离开之后吧?然后她找了块干净的草皮托腮坐到现在,满以为乔娆娆会回来找她,不过现在想想,依她跳脱的性子不能指望太多呀。
  花小术轻吁一声,她也不是真的是为了等乔娆娆才坐在这里发呆,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想点事情,好好消化前面的负情绪而己。
  冲动使然,叫住侯夫人的那一刻花小术就已经后悔了。
  何必呢?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态度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根本没必要再作尝试,明明心里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自讨没趣之余,还白白招人嫌了。
  花小术自嘲地笑了笑,抱着脑袋忍不住又悔又懊恼。
  不过,侯夫人说她挡了太长公主的路,这是什么意思?
  花小术捧腮犯愁,就连阿爹也曾说过,太长公主行事为人目的性极强,她平白无故接近自己,是因为自己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触犯了她的利益,挡了她的路吗?
  那会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他?
  一阵风起,卷起团团白花,乱花飞舞,风中摇曳,还伴着缕缕冷香。
  “阿嚏。”
  花小术恍惚地愣在原地,一时心中迟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知风停了,接二连三一长串的喷嚏声变得更加清晰。
  这下花小术傻眼了,她迅速仰头看去,那人似乎也知道已经无所遁形,悻悻地抱着老树梨的硕壮虬根就这么盘脚坐起,也许自知氛围尴尬,还晓得折枝白梨花挡一挡,轻咳一声,佯装淡定:“别来无恙,花小术。”
  花小术呆若木鸡,张了张嘴:“……乔晗?”
  树上公子白衣如画,滚雪边的锦缎华服融入梨花白团簇之间,阳光下出尘俊雅,清逸无边。他支颐斜眼,薄唇一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