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男反派当女主(穿书系统误我)_分卷阅读_113
  ……
  程寻不知道《易钗记》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隐约觉得那个“苏凌”的路,会不大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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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出神,苏凌心念微动:“怎么了?”他只当她是不喜他的隐瞒,略一沉吟,轻声道:“你猜的没错,确实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程寻打断。她盯着他的眼睛,急急地问:“你,你恨他么?”
  见她眼里写满了惶急和担忧,苏凌越发不解。他怔了一瞬,继而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恨么?”
  苏凌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算难回答。他略一思索,轻声道:“没什么好恨的。”
  他想,大概是因为对父亲,他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期许。他很早就知道,皇帝心里真正承认的儿子,只有怀敏太子萧琮一人。——如果怀敏太子尚在,如果姚氏那一胎没有小产,都不会有“萧瑾”这个人的存在。
  诚然,第一次面对生父汹涌的杀意,他确实有过杀掉那个人的想法。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时候的他,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她。
  那时他是真的以为她爱极了他。对他而言,别人的喜欢或者讨厌,跟他无关。因为他有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她给了他全部的爱。
  这就够了。
  其他人的爱或恨,甚至是皇位,他根本就不稀罕。
  ——尽管,后来知道那只是一个误会。
  思及此,苏凌轻轻一笑,略微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他声音极轻极轻:“呦呦,我有你就够了。”
  程寻怔了片刻,才猛然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她心口一痛,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飞速移开,在他耳畔轻声道:“苏凌,苏凌……”
  家庭简单幸福,得享父母宠爱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声反复唤着他的名字,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开心一些,也能让她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问起了这些?”苏凌不明白他的姑娘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很反常,“那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啊。”程寻不能回答出系统,只随口道,“我就是问问,我,我做了一个梦。”
  苏凌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我就是梦到,梦到我们不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梦到那年腊月,你匆匆忙忙离开书院,回宫以后的场景。”程寻目光微闪,“我梦见了皇上拿着剑刺你,你握住剑刃,血流个不停,你手上的碧玉扳指都染红了……”
  回想起看到的场景,她眼圈微红,不知不觉竟带了一些哽咽之意。
  这桩旧事,苏凌听着只觉得唏嘘,却不想她竟然红了眼眶。他一时又是温暖,又是心疼,摸出了手帕要给她拭泪,低声道:“你也说了是做梦,不是真的。那时你替我保管着扳指,又怎么会被血染红?”
  他给她拭泪,动作、声音都极轻柔:“好了,呦呦,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程寻伏在他怀里,心绪起伏,不知道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系统显示的内容,开始让她隐隐感到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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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的中秋,对程家来说,极为特殊。
  在外多年的程嘉此次命人送节礼时,还附带一封书信。他在信中提到,不日即将回京,可能赶不上中秋,但重阳肯定是能一起过的。
  长子的这封信,程渊来回瞧了三遍才放下,他捻须感叹:“这都要六年啦。”他看一眼呦呦,笑道:“你哥离京上任时,你刚去书院没多久。等他回来,你都要入朝为官了……”
  程寻闻言笑了笑。她转一转眼珠子,故意道:“唉,可惜过了六年,爹娘一点都没变。大哥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你们来,可是要想认出我,可就难喽。”
  雷氏轻轻点一点女儿的额头:“什么叫六年一点不变。要真一点没变,那岂不是成妖怪了?”
  “怎么会是妖怪?”程寻一本正经,“娘生的这么好看,应该是仙女才对。”
  雷氏轻笑,扫了丈夫一眼,复又对女儿道:“跟你爹学的油嘴滑舌!”
  程寻忍着笑意,正经道:“对,就是跟我爹学的。”
  程渊忙不迭为自己叫屈:“怎么又是跟我学的了?”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雷氏嗔道。
  ……
  程寻陪父母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面前系统的logo一闪一闪,她才称困离开。
  “小说内容已更新,是否阅读?”
  她毫不犹豫点了“是”。
  这几日更新的内容,照旧以“呦呦”和杜聿为主,偶尔加一些朝堂之事。
  如今程寻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看“呦呦”和杜聿互动,得知他们定下婚期,她也毫不奇怪。还是那句话,她主要是为了看苏凌。
  她基本已经能断定,《易钗记》里的苏凌内里不像外表那边清冷纯良。
  除夕那日,静嫔娘娘因为担忧生病的母亲,闯入了西苑,出现在皇帝和姚贵妃面前,言辞无礼,冲撞了姚贵妃。
  皇帝下令处死。
  二皇子萧瑾向皇帝求情,救下了静嫔的性命,可心里对皇帝的恨意却又加了一重。
  杜聿圣眷颇隆,在官场平步青云。
  而二皇子萧瑾则因为是皇帝仅存的唯一的儿子,得到不少臣子的拥护,也渐渐有了不小的势力。很多之前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已经渐渐能做到了。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完美的皇子,在朝中声望不错。
  ……
  程寻眼皮直跳,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易钗记》里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苏凌不是坏人,他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易钗记》里的一切不能相信,都不靠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和她定下白首之盟的是苏凌,不是《易钗记》里的杜聿。她是程呦呦,她喜欢的是苏凌,而不是杜聿。
  可是,半个多月后,在看到系统最新出现的内容时,她还是怔住了。
  皇帝驾崩了,死在太子册封大典之后,仅仅过了半个月。
  这让程寻一颗心砰砰直跳,面色雪白。
  她知道,皇帝在今年七月初正式下旨册封二皇子萧瑾为太子,册封大典定在今年的十一月十二。
  《易钗记》里,册封大典也是这一日。半个月后,皇帝驾崩,看似正常,可是身为主角的杜聿敏感地意识到,皇帝之死和新上任的太子有关。尽管他没有任何证据。
  第99章 原著结局
  程寻看得心悸不已。她告诉自己, 不该再看下去。那些都和自己无关。但同时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引诱着她往下看。
  她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系统每日都会更新内容, 说多不说,说少不少。皇帝驾崩后不久, 姚氏离世, 太子萧瑾继位。原本在朝臣中声望不错的太子继位以后,性情大变……
  数日后,系统最新的内容, 直接出现了苏凌视角的皇帝之死。
  《易钗记》里,皇帝之死确实和苏凌有关。他表面上与皇帝的相处还算融洽, 可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生父恨意滔天。
  他知道皇帝最在意的就是姚氏,又无意间得知姚氏进宫前的一些事情, 并设计皇帝知晓。
  一直自认为对姚氏情深义重的皇帝, 骤然听说她对自己非但不爱,还充满恨意,听说他们第二个孩子的小产并非天意……
  皇帝满怀失望去找姚氏,想听她的解释,却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为此而争执、怨怼……
  皇帝怒火攻心, 龙体染恙。可惜喝药之后, 非但不见好, 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有时昏迷不醒,有时状若癫狂。
  有人曾亲眼看见皇帝去掐姚氏的脖子,也有人看到他双目垂泪, 连声唤着姚氏的闺名……
  太医束手无策,只说生了癔症。当然也有人猜测是中了某种能令人致幻的毒,然而这种猜测刚说个开头,就遭到众人反对。
  太子萧瑾忧心忡忡,恨不能以身相代。可惜这番孝心并未挽回皇帝的性命,皇帝在十一月下旬,撒手人寰。
  未几,姚氏追随其离世。
  ……
  当然,这些都是苏凌的手笔。
  ……
  夜里,程寻坐在床上,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字,身体不可抑制地轻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她想,苏凌肯定不会像《易钗记》里写的这样,外表云淡风轻,事实上一心想要人命。明明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啊。她不信苏凌会杀人,杀的还是他自己的父亲。——不同于那年腊月初八的一时激动,自卫过当,而是处心积虑的杀人,还巧妙选时机,选在他名正言顺之后。
  苏凌肯定是好人,是吧?她是相信苏凌的。
  这一夜,程寻到很晚才睡着,且一整夜睡得都不踏实。次日清早起来,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想见见苏凌,她心目中的苏凌永远是那个温暖干净的少年。是那个在骑射课上,主动向她递出帕子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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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因为其他事情,这件事被拖了下来。
  九月初,程嘉携妻儿回了京城。一家人团聚,自是分外欢喜。程寻也压下心头的种种思绪,上前与兄嫂侄儿相见。
  不满三十的程嘉已经开始蓄须,活脱脱是父亲程渊的年轻版。他看向程寻,笑道:“几年不见,呦呦都长这么高了,还成了状元。”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我离京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
  程寻嘻嘻一笑:“大哥可是一点儿没变。”略微偏了偏头,她问长兄:“大哥怎么知道我在博学宏词科的考试中得了一等头名?”
  程嘉哈哈一笑:“在崇德书院读书的程寻,除了你还能有谁?像你这般聪明好学的姑娘,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说着他又提起了旧事:“你给你侄儿做的识字画本,他很喜欢。我在那边让人刊印,销量极好。”
  眨了眨眼,程寻这才回想起来。她笑道:“是吗?那好啊。”顿了一顿,她开玩笑道:“大哥,不如我们合作吧,我去设计识字画本,你帮我找书局刊印,咱们去做书商好了。”
  “小小年纪,不要总想着行商贾之事。”一边的程启皱眉,“你不是跟着白大人,想要做校书郎么?怎么又打主意想做书商了?”
  程寻只得道:“只是开个玩笑啦。”
  “校书郎?”程嘉好奇地问,“什么校书郎?”
  程寻将皇帝让他在东宫校书郎和东宫长史中做选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大哥。——想到东宫校书郎,她难免又想到苏凌,想到这几日系统出现的新内容。
  “怎么都与东宫有关?”程嘉讶然,他心念微转,隐约猜到了一些。小妹曾是二皇子伴读,在世人眼中,她原本就是东宫一系的人。她虽考中了博学宏词科的一等头名,但因为是女子,皇帝授她官职时,肯定会有所顾虑,难免会委屈了她。
  想到这里,程嘉笑道:“东宫校书郎也好,历来任东宫校书郎的都是文采出众、秀逸超群之人,虽然品级不高,却是最清要不过的官,名声好,前途不可估量。咱们家呦呦好读书,也细心,又是以博学宏词登科,这职务很适合她。”
  大哥这一番话说的程寻心里很熨帖,她笑了一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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