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_分卷阅读_136
  胡大原本还想尾随着刑如意进入后院,却被胡福一把给拦了下来。
  “你小子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坏了爷我的好事?”
  “爷!”胡福瞄了瞄还在取药的李茂,悄声说着:“爷您刚刚也瞧见了,这位刑姑娘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哪些个姑娘都不一样,若是唐突了,只怕反而坏了爷的好事。”
  “那照你说,爷该怎么办?难不成就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胡大探着脖子,往后头瞧了瞧,只瞧见几间翻新过的房子,没看见刑如意刚刚进了那个屋子,忍不住心头就有些痒痒起来:“你刚刚没有瞧见吗?那邢姑娘是邀爷去后院私会呢。”
  胡福在心底又发出一声冷笑,但脸上仍是讨着笑:“爷,您误会了,刚刚那位刑姑娘明明就是有些不耐烦了。您瞧见那邢姑娘离开时候的模样了吗?爷若是再纠缠下去,真惹恼了那位姑娘,咱们胡家倒是无所谓,只是爷想的好事,那可就没戏唱了。”
  “不耐烦?她竟敢对爷不耐烦!”
  “爷,您小声点!”胡福“嘘”了一声:“这天底下,但凡是有些本事的姑娘,都是有脾气的,又不是翠红楼里的姑娘,见了谁都笑意盈盈的。再说,在这寻姑娘的事情上,小的有哪一回不是帮着爷您的。”
  这胡福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眼力劲儿却是刚刚的,否则依照胡大的性子,在刚刚胡福说刑如意是不耐烦了他时,便已经要发火了。就是因为知道胡福不会故意的惹恼自己,所以生活中的很多事,胡大这个做主子的,反倒会去听胡福的建议。
  “依你说,爷眼下该怎么办?”
  “带了胭脂水粉去赏翠红楼的姑娘,正好也让那些得了便宜的姑娘们好好的伺候伺候爷,等爷舒坦了,咱们再来商量这位刑姑娘的事。再说了,刚刚邢姑娘不是给了爷您一个药方吗?有这个药方在,明个儿咱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正儿八经的登门,到时候,还瞅您没有单独跟这位刑姑娘说话的功夫?既能说得上话,依照爷您的大气、霸气,还瞅这美人不入怀?”
  “你小子,没别的本事,就这说出来的话让爷爱听。得得得,带上咱们的这些东西,换个地方乐呵乐呵。你还别说,这些天,可真把爷给憋坏了。”
  “还有更好的事儿呢。”胡福挑了挑眉梢:“之前爷不是吩咐小人另寻媒婆帮爷寻个夫人回来吗?今天早上,媒婆就传过了信儿来,这人呐,都找找了,还一下子给爷您找了三个。今天晚上就送到咱们府里来,到时候,让爷您亲自挑,亲自选。”
  “三个?”胡大的眼睛又亮了。
  “三个!”胡福伸出三根指头来:“都是爷您喜欢的类型,有娇弱可人,有够辣够味的,还有一个冰美人,那可是爷您之前没有过的体验。”
  “那还去什么翠红楼,回家回家,直接回家,爷要好好的准备准备。对了,刑姑娘给的方子也给爷收好了。那三个,再怎么好,也就只能给爷当当小妾,做做通房,咱们胡家的大少奶奶,可不是谁想做就能随随便便做的。”
  “那是,好歹也得有像邢姑娘这般的本事,这般的容貌,这才配得上做咱们胡家的大少奶奶。”
  “你小子,会说话。放心,今晚这三个,爷留一个给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房中总该添一个人,总不能老让你帮着爷张罗不是。”
  “多谢爷!”胡福说着,忙拜了拜:“亏得爷疼着小的,还惦记着帮小的成家的事情。不过爷的人,小的可没那福分。爷若瞧着小的还算顺眼,就让小的自己做主,在咱们府中选个小丫鬟。这小厮配丫鬟,才是恰当的。”
  胡大刚刚那句话,本就是随口说的,见胡福推辞,只觉得这胡福更会做人,随手一拍,放出话来:“行,爷就许了你这个权利,咱们胡家的丫鬟,你随便挑,挑中哪个,爷就赏哪个给你,而且爷帮你们完婚。”
  胡福满脸堆笑,只差给这胡大跪下。胡大满心欢喜,转头一看,地上竟对着几十包的胭脂水粉,而李茂正笑眯眯的站在跟前,手中执着一摞纸和一直笔:“这些都是胡老爷您刚刚购买的胭脂水粉,按照之前老爷的吩咐,都是一样一份的,小的都仔仔细细的帮老爷您给打点好了。咱们如意胭脂铺的胭脂,选用的都是上好的中草药,且以秘方调制,自然不同于寻常店铺的那些俗物,价格上也就贵了些。小的手上的这些,是咱们每一样胭脂水粉的价格表,咱们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的,童叟无欺。胡老爷,要不您看一眼,给核算核算,看看小的有没有算错。”
  “算什么算,你看胡爷是计较那种小钱的人吗?说吧,拢共多少钱?”胡福挺了挺背问。
  李茂抿了抿嘴:“两位当真不要核算吗?”
  “不核算!”
  “那好,胡老爷刚刚已经挑选了二十款胭脂,十六款水粉,还有其它若干的一些护肤品,这些都是咱们胭脂铺独有的东西,除了神都洛阳的总店之外,旁的地方都是买不到的。因为是分店开业,所以特惠酬宾,加起来,一共是十两金子。”李茂说着,将最后的账单递到胡大跟前。
  “你说多少?”胡福喉咙间反复涌动着,差点被自己的唾液给呛住。
  正文 第285章 美髯醑(6)
  “十两金子!详细的价格,咱们这些单子上都有。胡老爷是贵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虽说搁在神都洛阳咱们如意胭脂铺的总店里不算什么,但在这云家集上,您可是独一份儿的。所以按照咱们胭脂铺里的规矩,这单子也给胡老爷您预备着一份,您回到府中之后,可让人仔细核对。当然,关于这上面的价格,胡老爷若是不嫌麻烦的话,也可以派人去神都询问,小的敢说,给胡老爷您的这个价格,绝对是新店开业的价格。”李茂麻溜的说了一大串,然后将手一伸:“咱们掌柜的有个癖好,只收现银或者现金,不收银票,说是兑换着麻烦,而且花起来也不是挺有感觉,所以还要麻烦胡老爷您给现成的十两金子。”
  胡大暗自咬了咬牙,冲着胡福道:“给!”
  胡福为难的看着胡大:“可是爷,这十两金子……”
  “怎么?我偌大的胡家难道连这点买胭脂水粉的钱都掏不起了吗?”
  “不是的爷,咱们胡家怎么可能连这点小钱都没有。只是小的办事不利,今个儿出门的时候,没有带这么多的金子,只带了些许的现银。”
  “这个无妨,小的带回可以将这些胭脂水粉送到胡老爷您的府上,顺便去取金子。对了,咱们家掌柜的还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拖欠自己的银子。胡老爷与这位胡福先生若是去过神都洛阳,便会知道,咱们家掌柜是个多么爱钱的人。这若是别的事情,都好说好量,但凡是牵扯到钱的,别说是您二位,就是咱们掌柜的亲爹亲娘还在,那也是要明着算账的。所以,还请胡老爷您回到府中之后,尽快准备,这胭脂水粉,小的一会儿就给您送到,保证不会耽搁了您今天晚上的好事儿。”
  “送吧送吧,现在就送,不就是十两金子,爷房中就搁着现成的。”胡大觉得这是自从胡家扩大了家业之后,第一次被人弄的失了面子,心中甚是有些恼火。不过这恼火不是冲着李茂的,而是冲着胡福,心说这小子,除了那张嘴之外,就再没有靠谱的地方。再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十两金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地上的这一堆胭脂水粉,不光肉疼,心里更是疼,也就舍不得将这些用金子买回来的东西送给那些庸脂俗粉们了。
  捂着胸口出了胭脂铺的门,胡大的腮帮子狠狠的抽动了两下。
  胡福见状,心说,这胡大该不会将这十两金子算到自己头上吧。脑子里想了一想,忙凑到胡大身旁,讨笑着说:“小的之前去神都洛阳打听的时候,倒还真了解过这如意胭脂铺的生意,不瞒爷说,这小小的胭脂铺一日挣的银钱都抵得上咱们一个月的了,就这还是淡季的时候。”
  “你说什么?”胡大惊讶的回头,连原本捂在胸口的那只手也跟着垂落了下来。
  “刚刚在店里,那小伙计说的没错,这如意胭脂铺里的东西的确是比别家卖的贵,但效果也的确是很好,所以尽管它很贵,但是架不住那些官员太太小姐们的喜欢。说它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咱们这十两金子,咱们自个儿看着是挺多的,但还真入不了人家刑姑娘的眼。”
  “依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该让爷我把咱们胡家全部的家当都拿来送给这位刑姑娘?”
  “这个小的哪敢,再说,咱们胡家全部的家当,这刑姑娘也未必能接得住。小的意思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爷您只需想想,咱这十两金子,就当是给邢姑娘的见面礼,等日后这刑姑娘变成了咱们胡家的大少奶娘,那这神都洛阳的胭脂铺岂不是也就入了咱们胡家,那所赚回来的银子、金子还不都是爷您的。”
  “照你这么一说,爷我这心里可就舒坦多了。”胡大说着,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息:“赶紧回家,让账房的先生给拿十两金子出来。若是待会儿那姓李的小伙计上门,你也客气些,顺便再打听打听这邢姑娘的事情。
  原本,爷看中的只是她是白夫人亲戚这一块儿,想着没准能帮一帮老二,顺带着也让爷抱一抱这美人。倒是忘记了,她也是有些能耐的,甚至在洛阳城里还颇有些名声。既有名声,这钱财上总归就少不了。日进斗金,爷到觉得,日后不理会那尸傀也就是了,光是卖卖胭脂水粉,也就够咱们胡家享用一辈子了。”
  胡福低头应着,心里却又是嘲笑了胡大几分。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那位刑姑娘是个多贵气的人,就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随便拎出一条袖子来,都值他们胡家几间大瓦房的。他还听说,这位刑姑娘的未婚夫极其的有钱,极其的神秘,外传他有可能是皇族中人。且不管这传说是真是假,但有一点,胡福心里很清楚,这位刑姑娘惹不得。
  刚刚在铺子里,胡大眼拙,除了看人家姑娘的美貌外,别的都没有去看,他胡福倒是观察的真真的。就那姓李的小伙计,走路时,几乎脚下都没有什么声音,而且取药的动作快而准,一看就是练家子。还有那个小孩儿,虽只斜了一眼,就瞧着漂亮的不似凡间的孩子,还有那眉眼之间的神态,总觉得让人心里一颤。这白夫人的亲戚,八成也跟白夫人一样,不晓得是人是鬼,是妖是神。
  胡福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揣度着,是不是该将刚刚在如意胭脂铺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二爷。这胡大虽然是个没脑子的,可他胡福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胡家就这么给毁到胡大手里。虽说他胡福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胡大身旁的一条狗,但是在这云家集上,说不羡慕他胡福的还真是找不出来几个。
  在胡家,虽说明着管事儿的人是胡大和胡二,但胡二几乎不出内院,也无心管理府中的事物。胡大又是个自以为是的大老粗,只要顺着他的心思,给他预备美酒和美人,余下的事情,他也就没有什么功夫管了。说白了,在胡家,真正管事儿的是他胡福,他说出去的话,有时候比这两位主子都要顶用。
  胡福不笨,知道这主子们也都是表面风光,倒不如安安生生的做这个两人之下,数十人之上来的逍遥自在。
  胡福的这一番心思动完,他与胡大也已经站在了胡家的大门外。
  胭脂铺里,刑如意看着刚刚溜达一圈回来的殷元问了句:“情形如何?”
  “胡家比娘亲你想象当中的更麻烦些,不光养了一只尸傀,还养着许多别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跟白娇无关,都是胡家那个老二给折腾出来的。”
  “胡二?”
  “对!就是他!这个胡二原本是个书生,也曾考中过秀才,但是因为当时胡家的家境以及自身的身体状况,没有继续攻读考取功名。后来,胡家遇到白娇,便被牵扯进云家的事情里来,我估摸着那胡二是无意间瞧见了白娇使用法术,于是痴迷到里头,开始自己研究。”
  “自己研究?这胡二是想找死吗?”
  刑如意自己也是个寻常的凡人,虽拥有鬼术,也会使些法术,但她心里明白,若非有狐狸在一旁照看着她没准儿早就被这个鬼术给吞噬掉了。但凡是强大的法术,都需要十足十坚定的意念去控制,否则从古到今的那些传说中得道成仙的人也都不会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道士或者是无欲无求的清修者了。
  寻常人,杂念太多,一旦有了杂念,就算天分再高,也会分心,一旦分心,难免就会走火入魔。这练武功的,走火入魔尚且还能要命,更何况是练习法术的,而且还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歪门邪道。
  “娘亲说的是,孩儿也瞧着那个胡二是自寻死路。”殷元不知何时溜到了厨房,甚至还有顺手拿了根鸡腿,啃的是津津有味:“依照孩儿的意思,这胡家咱们不用管,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半月,他们自己就完蛋了。”
  “这胡大若是不来惹我,我倒也懒得管他们胡家的事。让你去查,只不过是想要看看,这胡家是不是被哪些人操控者。”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没有。眼下,咱们至少能够知道几件事。其一,那些人与青丘是有关系的。其二,那些人并不笨,应该瞧不上胡大与胡二这两个傻子。其三,咱们虽知道莫须有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势力,甚至那个势力可以影响到人、妖、鬼三界,也知道那个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朝廷。但真正在外面行事的,似乎只有莫须有以及他临时招揽来的手下。由此,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断定,那些人或者说是莫须有背后的那个人正在进行中的事情,其实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你个小鬼头,想的东西倒是蛮深的。”刑如意用手指点点殷元的头。
  “那是!如今狐狸爹爹返回青丘办事,只留下孩儿一人在娘亲身旁照看,孩儿操的心,想的事自然就多了些。对了,李茂呢,刚刚进门时没有瞧见他,是不是又溜出去玩儿了。”
  正说着,李茂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慌张的,刚刚才从胭脂铺中离去的胡福。
  “掌柜的,胡家大老爷被恶鬼附身了!”
  李茂抬眼对上刑如意,便说了这么一句。
  正文 第286章 美髯醑(7)
  如意胭脂铺的刑掌柜,不仅擅做胭脂水粉,还能帮人诊病驱邪,这在洛阳城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胡福既派人前往洛阳打听过有关于刑如意及如意胭脂铺中的一切,对于这些他自然也是知晓的。不过此次前来,还是因为胡二的授意,那位胡家二少爷,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刑如意的底。
  “娘亲既知道那胡二的用意,为何还要前去胡家?”殷元抬着一双美眸:“若是孩儿记得没错,就在刚刚,娘亲你还说过不愿管这胡家的糟心事。”
  “娘亲我是不愿意管,但人家胡家都把矛头对准咱们了,我若是不应着,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老话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那藏在莫须有背后的人,我们尚且不清楚,没有必要再在这云家集中给自己树敌。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
  “娘亲你何时变得如此谨慎了?这一点,倒是一点都不像是我的娘亲,反倒与那位护送四娘回洛阳的常大人有些相似。”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与常大哥相处了这么久,还不能学一些他身上的优点回来?”刑如意说着,走到李茂身旁,低头在他耳旁耳语了一阵子:“你暂且帮我准备这些东西,另外叫那胡福回去等着,最晚傍晚时我们便会赶往胡府,让他与那位二少爷莫要心急。”
  李茂点点头,转身回到胡福身旁与他说了几句,胡福不安的看了看刑如意,这才离开。
  殷元挑眉,看着刑如意:“娘亲这是打算晚上开锣唱戏?”
  “开锣就不必了,但是戏还是要唱一唱的。晚上我带李茂过去,你留在这里看家,我总觉得那些人不会就此作罢。”
  “云家集距离云寨并不远,就算那莫须有此时出现在你我跟前,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殷元伸个懒腰,顺便还戏份满满的打了个瞌睡:“娘亲忙着,孩儿困了,要回去睡觉。嗯,傍晚娘亲出门时,也不必叫孩儿,只需吩咐李茂给多准备些鸡腿就是了。哎,狐狸爹爹不在,总觉得会饿肚子。”说罢,还用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刑如意瞧着殷元,有些哭笑不得。
  太阳东升西落,很快就到了傍晚,刑如意吩咐李茂去采买的东西也都给置办妥当了,于是主仆两个,托着一应用具,浩浩荡荡的到了胡家。
  迎接刑如意的除了胡福之外,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看样貌与胡大没有丝毫相像之处,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的相似,目光中都带着一缕邪气,且与那个胡大比起来,胡二更擅长隐藏,也如之前殷元所说的那般,在这胡府里头,最难对付的不是胡大,而是这个几乎从不出门的胡二。
  简单的见礼之后,刑如意倒是也没有与这个胡二有过多的接触,她先是让胡福找人抬来了一张桌子,做了一个临时的神坛。这些神坛的模样,还是在后世时看那些影视剧学来的,虽不得其精髓,但摆放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糊弄一下眼前这些不知道她真正底细的人倒也合用。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刑如意拿起一只筷子放在桌上,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一下胡二,见他只是盯着那只筷子,并未注意到自己,于是喃喃念动起鬼术之中的口诀来。她一边绕着桌子转,一边念着胡大的名字,然后搁在桌上的筷子竟慢慢的立了起来。
  周边围观的胡家人,都发出一声轻呀,只有胡二面色如常,反倒将注意力从筷子的身上转移到了刑如意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胡大的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胡二给胡福使了个眼色,胡福麻溜的带着两名小厮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可没过多久,胡福就又窜了出来,见到胡二,他一语不发,表情中却透露出惶恐和不安。
  胡二见状,就知道胡大的情形越发的不对,脸色陡然一边,转身进入了胡大的卧房。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胡大,此时大睁着双眼站在窗前,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全身发抖,并且他的一只手还紧紧的卡在其中一名小厮的脖子上。看他小厮的情形,怕是已经被掐死了。
  “小的刚刚带着这两名小厮进入房中,初时只听见大爷口中念念有词的听不真切,于是小的便让他过去仔细的听听,那曾想,这小厮才到跟前,就被大爷掐住了脖子。几乎同时,小的就听见了这小厮脖子被扭断的声音。”胡福心有余悸的说着,顺带着还指了指跌坐在一旁,脸色发青,早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另外一名小厮:“他当即就给吓坐到了地上,小的也给吓得不轻,可想着二爷与刑姑娘都在院子里,这才鼓起勇气跑了出去。二爷、刑姑娘,求您们快看看咱们家大爷吧,这是……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你们听说过鬼剃头吗?”
  刑如意弹弹衣服,走了进来,眼睛却没有看向别的地方,而是直接朝着胡大半秃的脑袋上瞧去。众人随着刑如意的目光移动,这才注意到,胡大头上的头发不知何时起竟变得十分古怪,好像那长着的不是头发,而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就像是为了印证众人的猜测一般,胡大头上的那团毛发蠕动了一下,跟着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来,听的人汗毛倒竖,只冒冷汗。
  “在民间有一种传说,说是人的头发里藏着所有的秘密,也藏着人的精魄。于是很多枉死的人,也会将怨气凝结在这团头发里,于是这世间就有了一种鬼怪,叫做头发怪。这种头发怪最喜欢的就是人的头发,它们通常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然后附在对方的身上,从他的头部开始,一点点的吸取他的精神力量。据说,越是作恶多端的人,就越是容易被这种头发怪附身,而且被附身之后,就很难将其赶走。”
  “赶不走会怎么样?”胡二虽研习这些鬼怪之事,但自学而来的东西毕竟有限,就刚刚刑如意口中所说的这个头发怪,他都没有听过。
  “等这头发怪将被附身之人身上的精气神全部洗干净之后,它自会离开。到时候,咱们所看见的就是这个被附身者的头发全部都掉光了。因此,民间才会有那些个鬼剃头的故事。”
  “只是掉光了头发?”
  “如果只是掉光了头发,我又何必特意给你们讲这鬼剃头的故事。这被头发怪吸取了精气神之后,若是运气好些的,就是变得痴痴傻傻,也就是咱们民间常说的傻子。若是运气不好的,自然是一命呜呼。”
  “姑娘既知这鬼怪的来历,可有办法降服于它?我大哥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在这云家集上也没有做什么恶事,相反还曾帮过不少人,就算他有罪,也罪不至死,还望姑娘能够救他。”
  “二爷严重了,如意既接受了那位胡福先生的邀请前来府中,自然也是打算帮大爷化解一二的。只是有些话,还需说在前头。如意平日里做的是贩卖胭脂水粉的买卖,这驱邪降妖的本事,也是自个儿胡乱学来的,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当然也跟这妖邪的本事大小有关,所以这忙,如意可以帮,但最终是否能够让大爷安然无恙,这一点如意可不敢保证。”
  “姑娘放心,姑娘只需尽力便是,至于结果如何,全看大哥的命数。”胡二说着拱手见礼:“胡二也曾自学过一些捉妖的法术,倾尽全力三年,却始终不得其法门,所以深知这捉妖一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对于结果,胡二也不强求。姑娘放心,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胡二对于姑娘您,只有谢意。”
  胡二说着,挥了挥手,两名身着不同衣衫的小厮抬着一只沉甸甸的小箱子走了过来。打开,竟是一箱金元宝,足有几百两。
  “这箱中,有十两是帮大哥付给姑娘的胭脂水粉钱,另外的一些算是今日劳烦姑娘上门的辛苦钱。虽不多,却也是胡二的一份心意,还望姑娘不要推辞的好。”
  “二爷这满满的心意,如意自是不会推辞的。二爷放心,大爷的病,如意会尽力的。”刑如意说着,走到了胡大的跟前。
  胡大原本无神的目光,竟一下子变得凌厉阴毒起来。他略微歪了一下头,头顶上的头发又发出那种怪叫声来,跟着胡大出手,准备去搭刑如意的肩。刑如意见状,勾了勾唇角,在心中斥骂了一句:“就凭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孽障,还敢在姑奶奶面前张狂。姑奶奶这些日子本就憋着一股火,今天也正好拿你来泄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