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闲夫贵_分卷阅读_292
  “殿下的身子是比去年好了些,只是沈三姑娘的身子倒是……”胡大夫心想如今两人虽然有圣旨赐婚,但毕竟还没有完婚,且李煦最近忙于政务,也不知他知不知道沈清薇病了的事情,便稍微的提了提。
  谁知他这话还没说完,李煦便问他道:“三姑娘的身子怎么了?本王最近忙于政务,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提起沈清薇,李煦的神色就越发柔和了几分,何尝不想去见见沈清薇,只是老王妃说这样不好,按规矩男女在大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况且用不了多久,沈清薇便是自己的妻子了,李煦想到这里,便也只能强忍了下来。
  “昨儿卫国公府来请了老夫过去,说是三姑娘病了,老夫便去了一趟,三姑娘这是激怒攻心气病的,只是卫国公府中的人,似乎没人知道病因,也不知殿下您……”胡大夫看了一眼李煦,这年轻男女之间吵架也是常有的,说不准是这两位起了什么争执,所以沈清薇才气病的也未可知。
  李煦闻言,脸上神色一沉,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引泉,吩咐管家送客,跟本王去一趟卫国公府!”
  胡太医看着李煦这火急火燎的态度,便知道大约不是自己所想的这样,只急忙道:“殿下不用着急,三姑娘没有大碍,倒是你……这药方还没开呢!”
  第367章 探望
  老太太和谢氏走后,这流霜阁的人也都散了。沈清薇刚刚喝过了药,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她睁开眼睛,瞧见窗台上那两盆素心兰长的正茂盛,扭头对良辰道:“吩咐翠墨把这两盆兰花拿走吧,我这房里药味重,别熏坏了。”
  良辰依言出门找了翠墨过来,带了两个小丫鬟一起把这两盆素心兰搬走了。沈清薇就靠在床上看良辰做针线,一时闲着无聊,又想起要给李煦做的压箱底的鞋子,便又吩咐道:“你去把我的针线也取来。”
  良辰站了起来,走到沈清薇的床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道:“好姑娘,你就休息一会儿养养神吧,何苦再折腾。”良辰其实心里也不明白,沈清薇和沈晖之间,从来都是父慈女孝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嫌隙才是,她拧眉想了想,又道:“姑娘这般关心老爷,上回怕三太太害老爷,还特意让迎春偷了药膏出来,老爷这是怎么了?如今连姑娘都不亲近了吗?”
  沈清薇叹了一口气,不是沈晖不亲近自己,只是她心里清楚,她从此以后就不是沈晖心里唯一的女儿了。沈晖如今正是在朝廷如日中天的时候,沈清薇又配给了豫王殿下,若是卢倩雪的太子不出世,将来沈晖就是正儿八经的国丈,这样的身份地位,他自然更害怕别人知道他的过去,尤其是豫王殿下。
  沈清薇这时候也自责了起来,当初她确实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李煦,如今闹成这样的残局,她自己又要如何收拾呢?沈晖今日这样过来找自己,分明就是李煦已经找过他了,李煦找他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忠告、是劝诫、还是威胁?
  沈清薇越想脑仁越疼了起来,心里也越发委屈了起来,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这厢良辰瞧见沈清薇又哭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叹了一口气,起身去为她倒茶。正这时候,外头的小丫鬟进来传话道:“豫王殿下来了,老爷正往外头去招待,只怕一会儿就要往流霜阁来了。”
  沈清薇倒不知李煦会来的这样快,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的消息,只是她如今病恹恹的,给他瞧见了又不好,便勉强起身道:“你快过来帮我梳头,让美景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沈清薇趿了鞋子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照了照,这样蓬头垢面的样子,若是让李煦瞧见了,也不知道他是会心疼呢,还是会嫌弃。沈清薇拿起梳子轻轻的梳了梳长发,抬起头的时候,却见镜中的帘子一闪,李煦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人脸色苍白,还带着微微的喘息,两人的视线在镜中重合,李煦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的走到沈清薇的身后。良辰忙福了福身子告退,李煦从沈清薇的手上取了梳子下来,一下下的为她梳头,柔声道:“怎么见我也这般就讲了起来,怕我嫌你丑吗?”
  沈清薇低垂着眉宇,脸色略略发热,忽然抬起头俏皮的看了李煦一眼,嗔笑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嫌弃我丑?”
  李煦也跟着笑了起来,指尖还在沈清薇的长发上抚摸着,看着镜中的女子,淡淡道:“有句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清薇见李煦也油腔滑调了起来,假装嗔怪道:“那你的意思,还不是说我丑。”
  李煦抿唇不语,从妆奁里取了一个玉簪出来,帮沈清薇盘好了头发。她的眼眶略有些浮肿,脸颊带着几分苍白,看上去不甚娇弱的样子。李煦扶着她走到软榻上靠着,开口道:“还有半个月,你我就要成亲了,怎么这个时候病了起来?”
  沈清薇低下头,不知怎么跟李煦开口,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殿下,我家的家事,以后殿下还是不要插手了,之前是我不懂事,把那些事情告诉了殿下……”她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想起今儿沈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沈清薇怎么能不伤心?
  李煦眉梢一紧,也料到了是什么事情,只拧着眉对沈清薇道:“什么叫做你家的家事,你父亲贵为卫国公,正二品大员,朝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若有什么差池,将来闹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沈清薇抬了抬眼皮,有些颓然道:“可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若不是我一心想知道真相,也许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薇薇,错的是你的父亲,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该说的话我已经都同他说过了。”李煦起身,握着虚拳咳了几声,这几日天气转凉,他的旧疾又犯了。
  沈清薇听见那几声咳嗽就知道了,只跟着起身,帮他顺了顺背道:“你是从哪儿知道我病了的?”
  李煦面颊一红,低眉道:“胡太医方才在豫王府。”他咳得面色酡红,沈清薇扶了他坐下,又心疼了他几分,反倒把自己心里的难受给压了下去,只问他道:“你还说让我好好养身子,你自己呢?”
  李煦便笑着道:“不过是旧疾,吃几贴药就好了,并无什么大碍。”
  一时丫鬟沏了茶进来,李煦也不好在沈清薇的房里坐着了,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却还不是夫妻,在人前还是需要稍微避嫌一些的。李煦喝过了茶,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沈清薇这时候精气神也好了些,只是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李煦便起身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去福雅居给老太太请了安,便也告辞了。”
  沈清薇心下紧张,拉着李煦的衣袖,生怕他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情来,便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李煦会意,伸手拍了拍沈清薇的手背,转身离去。
  福雅居里头,老太太也知道了李煦过来的消息,听说他特意过来给自己请安,便忙让丫鬟把李煦喊了进来。
  李煦穿着一身圆领山水画的银白色长袍,俊朗出尘,向老太太拱手道:“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虚扶了一把,请了李煦上坐,脸上倒是有几分歉疚,说起来沈清薇再过半个月就要嫁给李煦了,这时候本应是在家娇养着的时日,没想到却还病了。只是老太太对沈清薇的病因如今也不是很清楚,便只能笑着和李煦寒暄道:“殿下可是听说三丫头病了,所以才走这一趟的?”
  适才沈家去请的太医便是太医院的胡太医,听说他也是李煦常请的大夫。李煦点了点头,脸上神色肃然,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道:“最近天气渐寒,老太君也应当多注意身子。”他不想和老太太说起沈晖的事情,这样的是事情一旦闹开了,对于沈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老太太听了这话,便笑着道:“多谢殿下挂怀,老身会让丫鬟们好好照顾三丫头的。”
  老太太心里清楚,李煦虽然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却和是先太子一样的性子,内里早有了成算,他对沈清薇这般上心,若是沈清薇在家中受了委屈,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未必是不埋怨的。
  请了安,喝过了茶,李煦没在福雅居久留,便起身告辞了。
  外头沈晖原是迎了出来的,但李煦心中挂念沈清薇,并未和沈晖多说几句,如今李煦从福雅居出来,路过前院的时候,看见沈晖还在前头的院子里等着自己。李煦便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走到厅中,沈晖急忙就迎了出来。李煦抬起头,看着沈晖道:“国公爷有今日也不易,切记‘晚节不保’这四个字,本王看在薇薇的份上,自然是一力保你的,只是这些事情若是被外人得知,国公爷又当如何呢?”
  李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沈晖是个聪明人,他只点到为止。外头风大,李煦猛然出门,冷不防被冷风呛到了,他低头稍稍咳嗽了几声,从卫国公府的仪门出去。
  第368章 倒腾
  因沈清薇病着,这几日也没有去福雅居请安,便整日里待在自己的流霜阁里头。老太太也来过几次,嘱咐她好好养病,安心备嫁,别的也就没有多说。
  沈清薇闲来无事,倒是又把放在犄角旮旯里的针线活找了出来,打算趁着这剩下的半个月,给李煦做一双鞋子出来,就算不好穿,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也是一片心意。
  方姨娘听说沈清薇病了,也想过来看看她,趁着今儿沈清蕊下了女学时间尚早,便过来瞧她来了。
  方姨娘对沈清薇一直是心怀感激的,虽然沈清薇前世对这隔堂的姨娘和庶妹从来没有关心过,但自从重生之后,沈清薇对她们也确实是礼遇了几分。
  不为别的,只为将来方有为中了状元,对这个在国公府做妾氏的姑母也是敬重有加的。前世小谢氏未死,因此方姨娘并未有扶正的机会,可这一世小谢氏死了,方姨娘这一胎若是能一举得男的话,就算大老爷不提,只怕老太太也是要抬举她的。
  沈清薇亲自迎了方姨娘进来,如今她有了身孕,已经能看出怀相来了,沈清蕊更是殷勤的扶着方姨娘,让她小心翼翼的跨入了门槛。
  沈清薇也不知道怎么,看了这一幕就想起沈清萱来,她原先是最疼这个妹妹的,虽是隔堂的,但是她性格天真可爱,心无城府,甚至让沈清薇都羡慕几分,可如今一想到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堂妹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沈清薇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姨娘快上坐。”
  沈清薇上前,扶着方姨娘落座,丫鬟们送了茶上来。沈清薇端着茶盏亲自递给了方姨娘,方姨娘只忙接了放下,拉着沈清薇的手道:“快坐下吧,我听说你这几日身上不好,早就想来看你了,只是一个人又懒怠的动,今儿你五妹妹放学早,所以就喊了她一起过来。”
  两人落座,方姨娘细细的看着沈清薇一眼,笑着道:“你这孩子,平常是几个姑娘中心最宽的,如今怎么也这般重起了心思,女儿家总有那么一遭的,你嫁了之后,还有你四妹妹,你四妹妹出阁后,还有你五妹妹。”
  方姨娘说着,视线又扫到了沈清蕊的脸上,嘴角挂着笑道:“总算你和你四妹妹都已经有了人家,如今就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