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_分卷阅读_3
  一想到宁则然有可能晚上还要过来,言菡有一瞬间的沮丧。
  昨晚她其实没睡好,被宁则然折腾了这么久,腰酸背疼的,宁则然睡着了也一直抱着她,她深怕把人吵醒了,动都不敢动,迷迷糊糊中一直都有种被禁锢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情,她一大早就醒了,忙东忙西直到现在,要是晚上宁则然再过来,她可有点吃不消。
  然而,就像陈薇妮说的那样,宁则然要不要过来、什么时候过来,这都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她只是一个被包养的小情人,一只金丝雀罢了,哪里管得了金主心里怎么想呢?
  只是宁则然怎么莫名其妙忽然在这里留宿了?昨晚破天荒和她多说了几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言菡把昨晚的话翻来覆去在心里念叨了两遍。
  提醒她别乱混圈坏了禁忌吗?
  还是觉得她只是个被包养的小情人没有资格出去见见世面?
  ……
  春暖花开的五月,她忽然心头凉丝丝的。
  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了,房间里立刻亮堂了起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其实,抛开那些可怜的自尊不谈,宁则然是一个很不错的金主,除了爱干净些并没有什么令人发指的怪癖,言谈举止虽然总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但他有这种居高临下的资本,别说是言菡了,别人就连想听他训话都没这个资格,昨晚那个林德龙就是最好的佐证。
  被选中做宁则然的情人,是她自愿的,各取所需也没什么可以自怨自艾的,而且宁则然答应了不曝光她的身份,答应她继续学业,这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她也应该认真地做好情人的本分,让金主在精神上得到愉悦。
  言菡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打起精神开始收拾房间。
  忙乎了一个早上,把公寓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宁则然的私人用品都洗晒了一下,以免他的洁癖发作觉得这座小公寓没处落脚。
  中午来了一个姓王的钟点工,给她做了两菜一汤,说是今天太匆忙了,明天会多带点菜过来。
  言菡哭笑不得,却也知道没法违背宁则然的决定,只好享受了一把。
  刚吃完午饭,余欢的电话就来了,言菡这才想起来,今天约好了和临校联谊活动。
  言菡并不想参加这种活动,但架不住余欢的热情邀约。她脾气好,文静细心,嘴巴严实,班里的同学做什么事都爱叫上她。
  正好宁则然刚走,短时间应该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去热闹一下。
  联谊活动在学校旁的一个公园里,二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坐在草地上玩得正热闹,中间摆着一堆零食、风筝,一见言菡,余欢一个劲儿地冲着她招手:“这里,小菡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言菡顿时闹了个红脸,飞快地在余欢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多人……还在外面……”言菡有些懊恼,她还以为在室内聊聊天做做游戏什么的,然后看场电影就结束了。
  “外面才好啊,可以看清楚一点,”余欢很兴奋,“别说我没告诉你,今天有极品哦。”
  言菡不信,余欢的性格开朗外向,见风就是雨,她说的极品一定要打个大大的折扣。
  旁边的同学都起哄了起来,说是言菡迟到了,得认罚表演个节目,言菡不喜欢这样被单独注目,不由得往余欢身旁靠了靠。
  “你们别欺负小菡,”余欢很仗义,“我来替她。”
  “不行,我们喜欢看她的。”
  “没事,随便唱唱歌就好了,我们爱看。”
  “来来来,先自我介绍一下,小菡这个名字很好听。”
  旁边的男生不肯,刚才大家都玩了一圈了,新来的女生让人眼前一亮,人漂亮,性格又温柔羞怯,很难让人没有好感。
  一声吉他的扫弦声想起,有人在人群后开口了:“我给你伴奏你来唱吧,最简单的小兔子乖乖会不会?”
  余欢一下子捏紧了言菡的手,在言菡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是他,就是他,极品吧?”
  极品姓华名梓竣,际安大学计算机系的国际交换生,大四,华裔,去年刚到国内就读,他的皮肤呈小麦色,五官俊朗,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十分阳光帅气,的确可以称得上极品二字。
  小兔子乖乖当然会唱,余欢不再替她解围了,反而一脸兴奋地把她推了上去。
  唱完后华梓竣还特别绅士地护着她下了场,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笑着说:“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还挺有趣的。”
  他的中文说得挺标准的,平翘舌音居然也分得清,就是前后鼻音差了一点,都是一个味。
  言菡没答话,倒是余欢凑了上来,乐呵呵地说:“学长,这种活动很多呢,下次我来叫你。”
  言菡忍不住想要扶额,余欢平生的志愿就是出道演影视出唱片,走上人生巅峰,可平时聊起八卦参加联谊总比谁都热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急着找男朋友要把自己嫁出去呢。
  “要是每次都有像你们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我一定一请就到。”华梓竣的眼睛双眼皮很深,笑起来弯弯的,标准的桃花眼。
  “好啊,留个微信吧,以后可以多联络。”余欢热情地说。
  两个人交换了微信,言菡没动,华梓竣拿着手机彬彬有礼地问:“小菡小姐,可以有幸加你微友吗?”
  “我……不太玩微信。”言菡婉拒。
  华梓竣愕然:“是吗?我还以为微信是贵国最流行的社交平台。”
  言菡硬着头皮道:“流行的并不一定适合我。”
  “那qq或者微博,总有一样是你喜欢的吧?”华梓竣锲而不舍地追问。
  余欢戳了戳她:“加一个嘛,学长这么有诚意。”
  言菡无奈,只好拿出手机扫了华梓竣的微信,互加了好友,又解释了一句:“我真的不太玩,你发过来的消息不一定会及时看到。”
  “没关系,”华梓竣开玩笑道,“美丽的女孩有任性的权利,我愿意等待。”
  那边有人在叫华梓竣的名字了,有个游戏点名要他参加。“不许搞小团体,”有人笑嘻嘻地说,“今天学长是我们大家的。”
  余欢撇了撇嘴,等华梓竣走了这才凑到了言菡耳边道:“你看看,八成是她也看上学长了。”
  说话的是她们俩的同班同学骆羽,学院学生会干事,漂亮干练,在学校里很受拥趸,和言菡的关系也不错。
  言菡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和别的男人扯上什么关系,宁则然是怎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当初宁则然的特助一字一句和她解释条约的时候强调了好几遍,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有任何亲密接触,要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大家在草坪上玩了一会儿,华梓竣的确很受欢迎,一直被围在中间,弹吉他、唱歌、游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末了大家一起去旁边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活动就算圆满结束了。
  趁着大家还围在一起讨论剧情的时候,言菡和几个相熟的告了别,就急匆匆地回公寓去了,宁则然说要和她吃晚饭,她得在家等着。
  然而宁则然一直没有回来,也没人来接她去吃饭,她饿着肚子等到了七点,有点受不了了,只好找出了宁则然的电话拨了过去。
  手机通了,陈薇妮接了电话。
  “言小姐吗,”陈薇妮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宁总还在开会。”
  “那……他还会来吃晚饭吗?”言菡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今天的计划上没有和你共进晚餐这个项目,至于他会不会改变行程,我无法过问。”陈薇妮的回答很公式化。
  挂了电话,言菡心里有点堵。
  难道她什么地方得罪了陈薇妮而不自知吗?
  怎么总觉得陈薇妮话中有话呢?
  迄今为止,宁则然身旁除了特助田皓宇,陈薇妮是她接触过最多的下属了,身为集团公司的高级员工,陈薇妮出身名校,气质优雅,比起那些当红的女星们都不遑多让。
  可能像陈薇妮这种职业女性,骨子里都会看不起她这样出卖肉体的女人吧。
  要能有选择,谁又愿意走这条路呢?
  想起那段几近黑暗的日子,言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不能再去想从前的事情了,别人的眼光并不重要,她只要问心无愧地度过这两年的时间就可以了。
  随便对付着煮了个鸡蛋,言菡又练了一会儿形体,眼看着过了九点,宁则然不可能再接她去吃饭了,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
  “这种家庭出身的小孩,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她妈妈是不是丧门星啊,谁碰到她谁倒霉,现在连自己也祸害了。”
  “你离她远一点,小心被沾上了甩不掉。”
  ……
  一句句一声声仿佛淬了毒汁的利箭朝着言菡的耳膜射了过来,她惶然四顾,想要找个躲避的地方,然而,四周都是怀着恶意的脸庞,没有曾经信誓旦旦的怀抱。
  微弱的夜色中,言菡陷在噩梦里,她的脸色惨白,几乎蜷缩成了一团,躲在了被子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恶意挡在外面。
  第4章 七里香(四)
  宁则然想起来昨晚约了言菡吃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正坐在别墅的餐厅中用午餐,享用着厨师用小银刀割下的烤乳猪。
  许是那小银刀的银光一现,让他忽然想起了言菡闪着亮光的瞳孔。
  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打电话给了陈薇妮。
  “昨天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和言菡约好的晚餐?”
  虽然隔着话筒,陈薇妮的手心还是出了一层冷汗:“您没说,我以为您改变计划了。”
  “薇妮,”宁则然加重了语气,“我以为,你的职责是认真安排我的日程,而不是替我挑选日程,我不认为我说过的话可以被人可以忽略。”
  “对不起宁总,”陈薇妮立刻道歉,“是我的疏忽,我以后一定注意。”
  挂了电话,宁则然有片刻的气闷:那个小家伙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总不能也忘了,没有在家乖乖等他吧?
  他对性的需求并不强烈,又嫌弃外面的女人不干净,从成年后就喜欢有固定的情人,然而女人的心都比天还高,有了一就想有二。第一个情人故意在他的避孕套上动了手脚,想要生个孩子母凭子贵嫁入宁家;第二个眼红娱乐圈的花花世界,既想跟着他又想出名;第三个更是离谱,被他发现和外面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分手撵走时还声泪俱下地痛斥他是个“不懂感情、铁石心肠的怪物”。
  后来他索性就让田皓宇找了干净的女孩来包养了,田皓宇办事挺牢靠,找的几个女孩里他一眼就看中了言菡,后来虽然有些麻烦,他也不想辜负这第一眼的印象,帮着一一处理了。
  这大半年来,他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走眼,言菡是个让他满意的小情人,他也不应该吝于给予一点小小的奖励。
  拨了个电话给言菡,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言菡轻细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不在家?”
  “嗯,在我妈家里,”言菡的声音柔柔的,“我妈有点不舒服。”
  “我来接你。”
  “不用……”
  “了”字还没出口,宁则然就已经挂了电话。
  言菡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一周最多只能和母亲碰一次面,这才呆了半天就要走了。
  “菡菡,谁打电话啊?”母亲蒋湄在里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