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疾_分卷阅读_3
  半年换一天,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临走前他很想抱一抱肖燃,可他发现他的小姑娘有些神不守舍。虽然担心不舍,他还是急忙赶去飞机场。
  而肖燃在跟杨宁冷战了几天之后也开学了。
  本以为两个人见面以后就会和好,可杨宁一直躲着她。还有一件让肖燃琢磨不透的事,她每天课间操回来都能看到桌上放着一瓶矿泉水。她跑去找杨宁,问是不是他送的,没想到杨宁转身就走,嘴里嘀咕着,“我就知道你迟早会被别人追走。”
  肖燃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走廊尽头忽然拐进来一个人影,矮矮胖胖的,是政教处主任。肖燃瞬间松了手,杨宁则跑回了教室。
  肖燃回到自己的座位,杨巧探头过来,悄悄问:“跟我哥吵架啦?”
  “嗯,”肖燃情绪有点低落,她拿起矿泉水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转头问杨巧,“你有没有看到有谁靠近我的座位过?”
  杨巧摇摇头,“没有。”她单手托着下巴道,“是不是有谁想追你啊?但是送水也太……奇怪了吧?”
  肖燃低着头,想不到为什么因此有点烦躁,过了会她对杨巧道,“明天我请假不去上操,我要看看到底是谁送我水喝还不要我知道。”
  ☆、第三章
  第三章
  当人们回首往事,高三那段拼命努力去追逐世界仅剩的那道光的岁月会是记忆中闪闪放光的存在。但对正在经历的人而言,却的的确确是煎熬。高三学习负担重、心理压力大,自习课教室里鸦雀无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好在肖燃心态好,吃喝玩乐一样不耽误,当然她也一直惦记着找出送水的人是谁。
  那样就能给杨宁一个交待。
  那样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
  这样的话她也能将重心重新放到学习上,不再忧心这些烦恼琐事。
  有时候她觉得杨宁有点孩子气,虽然她也是。但平时相处的时候,遇到小打小闹都是她主动低头居多,想到这,肖燃不自觉叹了口气。归根结底,她还是挺怕麻烦的一个人,遇到事就想先解决了再说,不管用什么方式。
  这天上操,她请了假。假装去厕所实则就在教室前的走廊尽头躲着。前几天下过雨,雨后空气清香干净,肖燃靠在窗边吹风,眼睛却一直紧盯着走廊。
  没过多久,一个矮个子男生出现在走廊另一头,迅速猫腰贴墙进了肖燃班级的教室。
  肖燃飞快跑过去,推开教室的后门。
  男生刚刚放下水,觉得不顺眼又挪了挪位置。
  “农夫山泉有点甜?”
  肖燃忽然出声,男生被吓得差点跪到地上,“卧槽……”
  他认出肖燃的声音,脊背僵硬地盯着前门,肖燃走到他身边,男生转身背对她。
  肖燃皱了皱眉头,问他:“你送我水干嘛?”男生依旧沉默背对她,肖燃轻轻拍了拍桌子,“说话呀。”
  “我……不是……”男生脸色涨红,“水不是我送的。”
  “那是谁?”
  男生转过头来看了眼她,脸更红了,他垂着眼在课桌上划了几笔。
  肖燃辨认了一会。
  sjx?她只知道sjm←_←
  男生看她笃着眉头思考出神,猛地推开桌子、一溜烟跑了。
  肖燃没管他,坐在自己位子上托着下巴反复地想,他们年级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想来想去没有思路,而上完操的同学陆续回了来。
  杨巧一见她就是一个熊扑:“怎么样怎么样?逮到人了吗?”
  “人是见到了,但他说‘有点甜’不是他送的。”肖燃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母给她,“你帮我想想,我们年级……甚至学校,有名字缩写是这三个字母的人吗?”
  杨巧低眉思索,肖燃往门外一瞥,恰好看到杨宁低着头走过,起身追了出去。
  “杨宁。”
  杨宁被她喊住,身形不动。
  肖燃走到他身后,低声问:“你还不肯理我吗?”
  杨宁转过身,心底还是介意她跟其他男生有接触,可一见到她心就软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杨宁嗫嚅着嘴唇,“本来在大家眼里,我就是配不上你的,你不知道,其实我每天都会担心你离开我。这几天我没找你,冷静想了想,其实就算你有天跟别人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呢?至少你对我很好,这就足够了。”
  杨宁此时此刻看起来有些可怜。
  肖燃抿了抿唇说:“那我们和好吧。”
  “嗯。”杨宁点头,眼垂得更低。
  肖燃忽然很想对他来个壁咚,挑起他下巴问他:你爱不爱爸爸?
  等等哪里不对……肖燃闭了闭眼,将脑海里诡异的想法赶走。
  这时英语老师已经进了教室,问大家上一堂课的内容有没有及时复习,肖燃推了他一下,“上课去吧,我回去了。”
  晚上七点是全校大会。
  政教处主任再次强调早恋问题。学校对早恋的态度有松动,之前是明令禁止,而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主任这会就在说:“你们谈恋爱可以,下了晚自习男生送女生回宿舍也可以,但是不准越过女生宿舍楼下的白线,更不准在白线外拉拉扯扯,恋恋不舍,否则手电筒一照,两个都叫家长。”
  学生们哈哈笑。
  肖燃也笑了笑,垂下头。她有点心虚。虽然她跟杨宁一直停在拉拉小手、最多分别时轻轻抱一下的状态。
  晚自习开始后她却很快进入状态,完全忘了“sjx”这回事。
  自习一结束,教室里立刻传出男生的喊叫声,原本平静的空气一瞬间被撕裂,几个男生将课本重重一摔、勾肩搭背地离开教室,离开时教他们踢到的桌凳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更多的人依旧端坐着,奋笔疾书,似乎根本不被外界动静所扰。
  比其他人多学哪怕半分钟,心里头都踏实。
  肖燃不属于这群人。她收拾好书包,一边走出教室,一边给手机开机。
  开机音乐响过,半分钟后进来一条短信。
  来自宋泾修。
  信息的内容简洁直白:水是我让送的,多喝水。
  啊!啊!啊!宋泾修,s-j-x,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
  杨宁从隔壁班出来,看到她的动作立刻凑上来问她怎么了,肖燃如实相告。这回杨宁没生气,只是情绪又一下低落不少。肖燃浑然不觉,安静回着宋泾修的短信,他那边应该是不忙,一条条回复及时。
  ——好我记住了,一定多喝水^_^
  ——最近学习紧张吗?平时睡眠怎么样,饮食正常吗?
  ——我心~宽~体~胖~一切都很好。泾修哥哥,你也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好,我会注意,早点休息。
  ——好哒,晚安哟。
  看到她在黑夜里弯起的嘴角,杨宁的心跟着一沉。
  杨巧走着走着发现了他俩,悄悄跟上去,准备吓一吓这两个人,她猫着步子慢慢接近,正要跳起来大叫一声,杨宁回头看到了她。
  “杨巧,你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干嘛?”
  “不干嘛啊。”杨巧两只手僵在半空,这时悻悻地放下,看到肖燃映着手机屏幕光的脸,有点好奇地问道,“肖燃,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肖燃笑了笑说:“我知道是谁送水了。”
  “谁啊?”杨巧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我们学校的?哪个年级哪个班的?男的女的?是不是想追你?”
  “是一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对我没那个意思。”肖燃解释了一下,主要还是不想杨宁胡思乱想。杨宁如果生她的气,比女生生气可怕太多。
  杨巧搂了搂她,“哥哥?是你之前说起过的那个么?在c市那个?”
  肖燃只在她面前提过两三次,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肖燃一边佩服她记忆力惊人,一边点头道,“对,就是他。”
  杨宁不自觉间支起耳朵想听更多,结果她俩都不再说了,他一肚子疑问,想想也只能等过几天再说。他们刚刚和好,他这么一问不知道又要牵扯出什么麻烦,跟她冷战这几天他根本无心学习。
  周末学生可以穿校服以外的衣服,肖燃穿了条浅蓝色连衣裙,戴上了宋泾修送她的耳钉。
  跟杨宁一块吃早饭的时候,杨宁一眼就看到了她耳垂上的东西。
  他试探地问她:“新买的耳钉吗?”
  肖燃喝着白粥,嘴里含混不清道,“宋大哥送的生日礼物。”昨天杨宁问起了她跟宋泾修的事,她告诉了杨宁宋泾修的名字,还有些残缺不全的小故事。
  杨宁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会,忽然道,“那我送你的礼物呢,怎么不见你戴出来?”
  生日的时候杨宁送了她一条项链,她一直就没戴过。
  肖燃倒不是不想戴,只是戴上以后太显眼,她总觉得路上的学生会看她。但是耳钉不同,头发随便遮一遮挡一挡便能安慰自己别人看不到。
  肖燃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杨宁一时没吭声。
  过了会他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嫌弃我送的礼物寒酸,但我还是想说,买项链的钱是我暑假打工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心意,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但是总有一天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杨宁,”肖燃听完怔怔看着他,“我从来就没想要你送我多贵重的东西,”肖劲给她的条件让她根本不缺这些,“我知道你打工辛苦,那又是你的心意,如果你想要我戴,那我就戴,明天开始。”
  “嗯,你戴很好看。”杨宁点头,终于笑了出来。
  肖燃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快不慢,随着期末考将至,肖燃的心态也有了丝变化。肖劲有心送她出国念书,她却不想离他太远,他已经够孤独,她不忍心让肖劲一个人守着一个家。她听宋泾修讲过c大很美,c大的新闻学又是在国内数一数二的,所以当班主任让每个人写下自己心目中的那所高校时,她毫不迟疑地写了c大。
  她跟杨宁一文一理,当杨宁从杨巧口中知道肖燃的计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c大在c市,宋泾修也在。可杨宁的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三,他可以去更高的学府,他有心靠近,但终究无法妥协。
  转眼接近年底。高三生的寒假到来了。
  回家第一天,肖劲像每年一样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都是些常规的检查,回到家,肖劲告诉她为她请了家教,主要辅导她的数学。
  肖燃听到这消息的那刻便哀嚎一声。
  当肖燃第二天见到长途跋涉而来的宋泾修而且他自称是她的家教时,肖燃的心情是:黑人问号脸.jpg。
  宋泾修见到她,说情绪没波动是假的。
  暑假时他离开地匆匆,都没来得及好好告个别。也是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才明白肖燃在他心中的分量,虽然他见了杨宁,一眼就看出两个人个性并不适合。
  那天宋征给肖劲打电话询问肖燃的近况,肖劲说肖燃接近放假,需要一个家教,宋征将通话声音开得很大,他听到以后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宋征看他一眼,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的肖劲说:“家教?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于是他来了。
  此时此刻,宋泾修想抱一抱她。上回他来就想抱了,只是那时候杨宁在,这种藏了他私心的礼节动作便没能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