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咋不上天呢_分卷阅读_25
  还好,还好有这一世……还好!
  好一会儿,竹室内安静得似乎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就在长乐打算松了李荣享的衣袖,暂时放过李荣享时,她听到李荣享柔声道:“在下等着了。”抢,用到这里竟是这样的温柔美好啊。
  长乐的手一顿,哪还肯松袖子,傻愣愣地看着李荣享,仿佛刚刚那胆大要抢人的姑娘,已不是她了。
  这世间最好的情感,不过是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也正喜欢你,而你我都有惊艳的时光。
  “上京城里,关于我的……那些流言,先生,可听到?”
  两个人坐下来的时候,长乐还没有松开李荣享的袖子,反而颇感兴趣地揉搓起来玩。
  “关于郡主的?我怎么听到的都是关于富昌侯府和柳国公府的呢?”上京城里谁敢传不利于长乐的流言,斩立决。
  “是啊,好奇怪,明明我是富昌侯府的嫡小姐,明明柳国公府的二公子与我有婚约,”长乐说到婚约时,觉得李荣享的身子明显一僵,刚刚好好的脸色沉得东海南海似的,却仍是好看得紧。
  长乐当没注意到,继续说:“传得都是他们的流言,却半点没沾染到我,先生不觉得奇怪吗?”又补充说道:“不过,到有个好处,不用我费什么口舌了,我与柳承熙的婚约轻松可解,”她还能落个被众人同情的好名声。
  “有什么好奇怪的,”李荣享没被长乐扯袖子的手,拿起竹桌上的一块翠玉翘头说:“郡主都要抢人了,总要替人考虑考虑,怎么还能有什么婚约,这被抢的人已是冤,还不让人名正言顺吗?”
  “先生觉得被我抢,冤?”长乐不愿意了,却也有些猜出流言从何而起了,心头难言的感动。
  “我总觉得,”李荣享扔了手里的翠玉翘头,觉得不好,赶明给长乐寻个好的。
  长乐急问:“先生觉得什么?”
  “我总觉得,该是我抢你才对的。”
  他这样的身份,若得长乐,除了抢,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不成?上天却如些垂怜,先让他被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蜜蜜的宠着,然后进入剧情,再进一步地宠,进一步地进剧情,好吧,我自己都绕糊途了,宠,就是宠。
  李荣享的名言:女人就得宠,越宠越有种!
  ☆、第46章 荷包
  相对于长公主府的春光弥漫,富昌侯府上空则是乌云密布。
  连续不断的流言,如风吹野火烧枯草般地大势而起,无论富昌侯及太夫人想了何种方法,根本灭不下去。
  近两天尤其严重,甚至有御使已经摸到苗头,今天早朝递奏本参富昌侯杨宁治治家不严、嫡庶紊乱、慢待皇家等罪过,听得杨宁治一头的冷汗,心肝胆颤。
  赢帝江昭乾大怒,他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当初富昌侯杨宁治与他上本,说他外甥女与柳国公家的二公子柳承熙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问过他姐姐也没有什么意见,柳国公家底厚、门风一直不错,人口简单,柳国公本人又是忠君爱国之典范,长年镇守关外,武勇出谋,想着虎父无犬子,柳国公的儿子总应是不错的,他便觉得这桩婚事不错,下旨赐婚了。
  谁知道就赐出这么一个玩意来啊……
  赢帝当朝斥责了富昌侯,因柳国公不在朝中,他不好因儿女之事下旨去菩提关斥责守关将帅,只能着旨栖凤宫,令皇后娘娘宣富昌侯太夫人和柳国公夫人入宫,当众斥责。
  他外甥女这事要是不处理利索了,他外甥女的脸面、他皇姐的脸面、还有这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这儿女婚事在老百姓家庭,出现妹妹爬姐夫床的婚前丑闻都已经够得难听,何况还是外室庶堂妹勾引侯府嫡堂姐的男人,更不说这嫡堂姐还不是普通的侯府嫡堂姐,还是出生就被下过明旨姓皇家姓、封为皇室郡主、现在又升成皇室公主、代表着皇家脸面的。
  这事就不是一般百姓家吵吵打打、开个宗祠就能解决的了。
  下了早朝回府后,富昌侯杨宁治头大如斗地坐在太师椅里久久不能动。
  他不愿意去后堂,他家后堂吵得比朝堂还凶。
  那几个女人都已撕破脸了,要不是他老娘还有些威力压伏得住,那就要玩命了。
  什么真爱、什么兄弟媳妇、还有什么未来亲家母,吵闹起来都是狰狞的嘴脸,他没法面对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心好累。可这么白坐着也于事无补,皇上已经给他放了大假,厉声训他,“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这一套训下来,把他一辈子都快否了。
  他家的事要是解决不好,以后别说早朝,他就可以永远在府里潮着了。
  他不能这样,他才三十几,正是最好的时候,哪怕之前的仕途也未必多好,但现在眼瞧着彻底断了,后半辈子潮着,他哪里甘心,后院的女人是指不上了,他自己娶的女人更指不上,长乐又见不到。
  几天前,他娘派出她弟妹去公主府接长乐,连面都没见到,就被长乐身边的侍女,叫什么留夏的给打发了回来,说什么长乐也听到流言,哀伤之极,每天以泪洗面,几欲昏厥,已然生病了,见不得人。
  这话是真是假,谁也验证不了,但从长乐以往的性情来说,也未必是假的。
  听自己娘说上一次长乐在外宅抓包了柳承熙和珊儿的事并未与长公主说,那次他在早朝上见得他那彪悍的老婆发威时确实也只字未提……
  依他觉得,应该是他那彪悍的老婆把长乐扣下了。
  哎,得知真假又能怎么样,长乐既然听到流言,他那个彪悍的老婆还能听不到?
  就算长乐还相信柳承熙对她是真情、做的事是一时糊涂,出来替他们说句话,那也得要他那个彪悍的老婆信啊。
  他老婆才不会放长乐出来替他们说话,她老婆那性子搞不好一会儿就能带着侍卫杀上来,灭他满府满门的。
  坐以待毙是绝对不行的,他得找个人商量商量。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冲着屋外候着的下人喊道:“备轿,本侯要去一趟宁济侯府。”
  这个时候,也只能去宁济侯府试试运气了。
  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大印国的女人也是讲究重视四德的。
  长乐是生在富昌侯府、长在富昌侯府的,太夫人自不会遗漏了在这四个方面教导长乐,以耽误长乐在别的方面的发展,经历两世下来,长乐那妇工还真是可圈可点,比不上绣娘,比她娘,那是强一百倍还转一圈的。
  “公主亲手画的花样子,比着外面那些不知好看多少,”忍冬摆着彩线,赞着长乐。
  另一边帮着长乐裁料子的留夏也跟着附合,“可不,公主瞧瞧,您剪的这个荷包样式真是新颖,奴婢以前都没见过。”
  两个丫鬟的捧赞,长乐没有接话,她剪的这个样式确实挺新的,至少提前十年,还是她前世看过的呢。她只觉得这个枫叶形状的荷包挺配大叔先生的气质的。
  大叔先生总是喜欢穿暗红色的衣服,这荷包的底料就不好配这个红色的,可长乐偏偏就选了这个颜色,枫叶状的荷包,怎么好配以别的颜色呢。她相信大叔的颜,无论穿什么带什么,都是风采卓绝的。
  荷包上的图案,她是精心选画出来的,松竹缠枝,中间绣了一只展翅飞起的凤。
  凤形小巧却精致绝伦,连羽毛眼角都是清晰可见的。只用金线勾勒出形就好,缎子打底的颜色正是凤的颜色,再配以同色系却不同色的线,绣出层次感来,凤就更可活灵活现了。
  惟一一点遗憾,哎,长乐忍不住叹息道:“这料子摸着总觉得单薄些。”已是宫中送来的珍品,却还是不如李荣享送她的那匹。
  “哪里单薄,”留夏连忙开解道:“公主的女红绣上去,这荷包千金也是买不到的。”
  从裁料子开始,长乐就没住嘴地说这料子配不上要送的人,留夏和忍冬却都觉得长乐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样精巧的荷包,何等贵人都配得上了,何况……只是那人。
  无论是留夏还是忍冬,都觉得自己主子猪油蒙了心,放着好好的各府贵公子、世子不喜欢,要去喜欢那个地界的男人,还是个老男人。
  她们私心觉得那老男人除了长得还行,就没有什么地方能配得上她家主子的,至于云王爷他们赞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什么的,那能当饭吃吗?偏偏她家主子好当一回事,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主仆三人正忙叨着时,张行遣他的小徒弟豆子来告诉长乐,说是宫里皇后娘娘传来凤旨,宣长乐进宫。
  长乐绷着绣线的手停了下来,皇后娘娘这时宣她入宫,她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与这遍布上京城的流言有关,今天早朝,赢帝斥责富昌侯府的事,有她娘的好眼线,她自然已经知道,这时宣她入宫,她惟一需要准备的就是……
  “留夏,把本宫常用的帕子上抹些前些日子荟儿姐姐送来的桂花油,近来啊,本宫就爱闻这个味。”
  闻桂花油的味?留夏不明所以,本能地服从主子的话,快速起身去办了,心里却还想呢,那桂花油可有什么好闻的味,那东西抹帕子上,不小心碰了眼睛口鼻,可是有刺激的啊。
  “忍冬,给本宫找身素淡点的衣服,还有……”长乐对着铜镜左瞧右看,可能是有爱情滋味,她这脸色看着也真是太好了,与她最近要装‘怨妇’的整体风格不附啊,怕是要敷些调弄好的麦粉和珠粉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众亲平安夜平平安安、好事成双!都来收藏评论我的文吧,哈哈……
  ☆、第47章 解除
  栖凤宫里,庄皇后瞧着长乐一脸苍白灰暗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颤,这孩子前几日来给她请安时还很活泼灵动,不过多久就从白嫩水灵的仙桃子变成抽巴巴的蔫苦瓜。
  今天早朝过后,圣旨已经下到她的栖凤宫了,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理论上讲,这世间所有活着的女人就没有哪个是她不能说的。
  皇上着旨让她训斥富昌侯府太夫人和柳国公府继夫人(如小田氏和秦氏母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连被皇后训斥的身份都没有)两位诰命,也算是她的本职工作。
  为了不只是做好本职工作,而是升华本职工作,在皇上老板面前博得绩优,这不庄皇后才宣来长乐,想看看长乐是什么态度,试试长乐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如何。
  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怎么说长乐也是富昌侯太夫人养大的,她这把富昌侯太夫人骂一顿,若是长乐不愿意,她可图个什么,这骂人训人,说什么话怎么责,也是讲技巧的。
  “你这孩子,多大个事,都由你母亲、你舅舅和本宫为你做主,怎么好折腾成这般模样,叫我们瞧见多心疼,”自从上次长乐暗中帮了她,庄皇后瞧她与以前不同。
  对于长乐这样既有利无害又可长期发展合作的联盟对象,庄皇后十分乐于拉拢帮扶。
  “让舅母见笑了,长乐还是小,不经事的,”长乐捏着帕子,轻易不敢凑到眼前,害怕一没把握好,先把自己哭泪崩了,“柳哥哥与珊妹妹那事,长乐早是知道的,”长乐并不隐瞒,先把外宅抓女干那事讲给庄皇后听,听得庄皇后又惊又怒,万没想到还有如此荒唐之事在前,又很意外若有这等事,依着她大姑子萧华长公主那性情,不是早该杀富昌侯府及柳国公府片甲不流、血流成河了吗?那怎么还能留着他们两府给自己添麻烦,还要自己训斥他们呢?
  “我念着柳哥哥及柳伯母这些年对我的好,便未与我娘说的,”长乐装包子上瘾,庄皇后听完,一片了然,原来是不知道啊,又怜疼长乐性子柔和、顾惜大局。
  长乐要是早说了,她娘萧华长公主必然会大闹一场。等着闹完,哪怕那时她们是对的一方、占得是理,也会因为萧华长公主历来霸道的名声及蛮横的行事手段,被人传出口去,变了模样,是理也成不是理。到时候,再由皇上伸手管来这事,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御使参奏富昌侯及柳国公他们两府了,舆论风向大利于长乐及萧华长公主母女了。
  庄皇后细思则恐,不由得轻挑长眉,再去看长乐时,长乐正病弱西子般的可怜,又觉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秦珊是我二叔的外室女儿,”长乐又把她从公主府回富昌侯府也就是皇上下旨封她为公主那天,富昌侯府发生的大戏于庄皇后说了,听得庄皇后一阵‘啧啧’祭出“世间竟有如此□□之事……”的大杀器。
  这才哪儿到哪儿,长乐暗中鄙夷,若是那秦氏母子三人从她二叔的外室变成她爹的外室,那才够得上呢。
  “我原是念着两府素来对我有情,自己委屈了也不愿意多说什么,”长乐未说完,庄皇后立刻不赞成地打断她,“傻孩子,这等事怎么能委屈了自己,柳承熙做出这等事来,实在可恶,他但凡有半点顾虑于你,怎敢做出这等事来。”庄皇后还想说,便是不顾虑长乐,也要顾虑长乐背后的身份,这简直是不把国法皇家放在眼里啊。
  长乐点头,继续说之前被庄皇后劝解时打断的话,“哪知这上京城里忽就起来流言,我并未说出去,难道还是爹爹祖母或是柳伯母他们自扬丑事?昨日娘也听到了,被气得病了……”她重点提示的是流言。
  至于她娘,她娘实是累着了。
  她娘既抢了那人回府,又怎么会让那人着闲。一日日缠在那人身边,暂时还没太理外面飞流言的事,可见‘色’真乃人生首位,长乐很怨念。这中年人的爱情,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旦火起,真是什么也压伏不住。
  “谁气病了?”赢帝江昭乾刚进来,正听得这句,脚上紧了一步,等他几步走进内室,室内众人已经矮下半截身子,“恭迎万岁!”
  “都起来吧,长乐,你刚刚说谁被气病了?可是你娘?”赢帝江昭乾做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能让他关心生死的,除了他那两个儿子,只有他皇姐萧华长公主了。
  赢帝江昭乾来栖凤宫,并不是知道长乐在这里,特意跑来关心的。
  他是刚好从贤妃那里看完二儿子,又想起大儿子刚搬离亲妈处、搬来栖凤宫嫡母处,他不放心,近几日必是要多跑几趟的。
  对于仅有的两个儿子,他暂时还没有偏向哪方的想法,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嗯,”使帕子的时机就这么恰到好处地来了,长乐用抹了桂花油的那一角,狠狠地擦了擦眼角,眼泪断线珠子似地涌出来,“我娘听到了流言,犯了心口疼的老病,我来的时候,她刚喝过药,还睡着。”
  “心口疼的老病?皇姐多年未犯了,每犯必不爱好,可宣了御医,定要张医正才行,别人不管用的,”赢帝是真有些急了。
  他那彪悍的皇姐,他最是知道。从来都是她把别人气病,轻易不可能自己气病的。长乐到底是她姐的亲生独女,别看平时由着富昌侯府养着,关键时候,必是跟着着急上火了,才会骤然生病的。
  “娘说要去柳国公府退婚,我想着这是舅舅亲赐的,天下人都知道,若是退婚,我可怎么办?我祖母常说女孩子要三从四德,名节最重要,男人就是有什么错的,我也忍着的,女子贤惠才行,他婚前糊涂婚后或许能好……”长乐边哭边说着,“往后被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还怎么做人、怎么活……呜呜……,便哭着拦着母亲,母亲觉得气噎,又听到这莫明起来的流言,上京城里连顽童都知,满府无光,我……我不要活了……”
  赢帝江昭乾听得头都大了,这富昌侯府教得他外甥女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亏他之前还以为富昌侯是好的,教得他外甥女知书达礼,没想到内里竟是这么污糟混乱。
  瞧瞧这家风,一府男人没有清白的,外室女爬完未来姐/夫的床,竟也能被认祖归宗,赶成这一府的规矩都只教他外甥女来守,别人都可以放肆胡为啊。
  幸亏这事发生得早,要是发生得晚,这丑闻不定闹得多大、多不堪入目呢。
  还有,三从四德个屁,他外甥女是他亲封的皇室郡主现在又是皇室公主。太/祖时定下的规矩,这皇家的公主就是与别的女人不同,真有三从四德,那也得是附马来做,关他们家女儿什么事。
  他虽不赞同皇室公主都做成他皇姐那样跋扈、圈养男/宠,但也不能做得让人欺负到脸上来啊,这还没成亲呢,要是成亲了,他外甥女还不得被欺负死啊(赢帝瞬间真相了长乐的上辈子)。
  “你不要活个什么,你是皇家的公主,谁敢在背后指点你,朕轻饶不了他们,何况错还在你,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还好心糊涂地想要替他们瞒着,这事怎么能纵容他们,要死也是那起子人死,”赢帝一拍桌子,连着庄皇后的肩膀都跟着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