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_分卷阅读_98
  “好。”华珠再次点了点头,等他松开她的手。
  廖子承呢,也在等她先松开。
  二人谁也没动。
  又十指相扣着走了一刻钟,来到二进门斜对面的假山后。
  这回,换华珠开口了:“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父亲会发现的。”
  廖子承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你先进去。”
  华珠微微一笑,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几步,总觉得心里有个钩子,每多走一步就会钩一下。华珠忍不住回过头,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她,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华珠心中一暖,捏紧帕子,跨过了二进门。
  可仍旧不舍得回院子,背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心道,他走了吧?
  探出小脑袋,望了望他站着的地方,没见到人影,眸光一凉,果然走了呢,这么迫不及待。还以为他跟她一样,都有些舍不得,都会傻呆呆地站着。
  敛起心底小小的失落,华珠叹了口气,迈步朝内宅深处走去。
  谁料,右手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兰香,熟悉的气息。华珠心头一喜,圈住了他腰身。
  廖子承抱着她拐入假山后,一手搂住她纤腰,一手绕过她后背扣住她后脑勺,也不吻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紧紧地抱着。
  华珠就闷闷地笑。
  又黏糊了一刻钟,实在不得不归了。
  华珠缓缓直起身子:“真的要走了。”
  “嗯。”廖子承低头,在她眉间印下一枚轻轻的吻。
  却说年政远离开正院后,直直迈向外院的书房,一跨过门槛便听到华珠的声音,似乎和一名男子在一起,他吓得脸一白,赶忙上前喝道:“华珠!”
  华珠眉心一跳,糟糕,被抓包了……
  *
  花厅内,年政远端坐于主位上,廖子承坐于下首处,华珠则给二人奉好茶后,乖乖地绕到了纱橱后。
  年政远端起茶杯,以杯盖缓缓地摩挲着杯沿,意味不明地目光像雷达似的在廖子承身上扫来扫去。这小子,能啊,明明都被退亲了,时隔六年又跟他女儿搅在了一块儿。他就说呢,怎么华珠上琅琊,他也去琅琊;华珠来京城,他也来京城,敢情一直追着呢。但追就追,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儿?不晓得过明路吗?万一被旁人瞧去,华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思及此处,年政远又有些恼怒,他刚刚看得很清楚,女儿是自愿的。
  女大不中留!
  年政远心里老酸了,恣意问道:“提督大人上了门,该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前来恭迎。”
  “不敢。”还算客气。
  年政远晃了晃茶杯,拿腔拿调地问:“小女年幼,就不知提督大人今年贵庚?”
  “二十有一。”
  “二十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敢问提督大人何时上门提亲啦?”
  华珠的素手一握,她爹要不要这么直白?万一被拒绝,岂不是很丢脸?
  廖子承沉默。
  年政远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说道:“十天。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过了你如果还没上门,我就把华珠许给别人。”
  廖子承依旧沉默。
  年政远用余光瞟了一眼纱橱,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当年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拿乔。”
  华珠微微一愣,父亲在说什么?
  “四月初九,我约了刑部尚书喝茶。”年政远下了最后通牒。
  华珠的心口一紧,她深知父亲说到做到,绝不像年绛珠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四月初八是最后期限,如果廖子承过时未携带聘书上门,她便要与刑部尚书的儿子议亲了。
  廖子承,你到底……会不会娶我?
  *
  翌日,华珠起床,与大夫人、年丽珠、年希珠用了早膳,又去陪倪氏说了会儿话,跟年俊玺斗了几句嘴,门房来报,大理寺的马车来了,请华珠协助查案。
  所谓大理寺的马车,其实只坐着水师提督廖子承。
  经历了昨晚的事,华珠见他又多了一分尴尬,但二人似乎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提起一字半句。
  马车抵达了长河街,有几户人家的院门敞着,华珠直接走进去,边走边问:“有人在吗?”
  出来的是昨日在女道士摊子旁碰到的胖大婶,胖大婶一眼认出了华珠,笑道:“小姑娘,是你呀?”
  华珠微微一笑道:“大婶,我想问一问张阿婆家的情况。”
  胖大婶用罩衣擦了手,很热情地说道:“我也是天师的信徒,我讲的怕你不信,我带你到别家转转,咱们这儿也有不信天师的。”
  胖大婶的身上有股浓郁的沉香味道,华珠闻惯了廖子承身上的淡雅香气,只觉这种气味太过浓烈,反而不好闻。
  “陈大贵!”胖大婶带着华珠叩响了一个五旬老伯的屋子,老伯在院子里劈柴,出来开门时手中的柴刀忘了放下,直吓得胖大婶抱头尖叫。
  老伯尴尬地把柴刀放一边儿,看向二人问:“有什么事儿?”
  华珠拍了拍胖大婶,示意她别激动,尔后礼貌地问向这名左眼蒙着一块黑布的老伯:“陈老伯,你认识张阿婆吗?”
  “她呀,认得,十年前被她儿子丢到破庙,前不久又给接了回来。我们都说他儿子那么不孝,会遭天谴!可到后面才发现,老天爷的眼睛根本是瞎的!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一大堆!”老伯不屑地说完,又坐回小板凳上,操起柴刀开始砍柴。
  跨入院子,一股馥郁的沉香味扑面而来,华珠凝了凝眸:“陈老伯,你知道他儿子为什么突然变得孝顺了?”
  “谁知道?说是受了什么天师的感化。哼!我才不信!年纪轻轻的不靠自己一双手,非要求神拜佛,迟早把自己坑死!”老伯劈了一块木板,木屑溅得到处都是。
  这老伯火气好大,华珠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院子里晾着的衣裳,问:“老伯你一个人住吗?”
  陈老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答话。
  胖大婶拉着华珠小声道:“他老婆前几年得天花死掉了。”
  “他没孩子?”华珠又问。
  胖大婶眼神一闪,嗫嚅道:“也得天花死掉啦!”
  陈老伯狠狠地劈了一块木板:“我叫她把我儿子女儿变回来给我!她变不回来,还说自己是天师!天师她个狗屁!只知道招摇撞骗!”
  胖大婶不高兴了,指着他鼻子呵斥道:“喂喂喂,你不要诋毁天师啊!你儿子女儿都死了多少年了,骨头都化成灰了,大罗神仙也变不回来啊!天师是带给我们这些活人好运的,你不懂就别乱说!”
  “呸!”陈老伯啐了一口。
  胖大婶急了:“当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天师吗?少在那儿装清高!”
  陈老伯又劈了一块木头,板子一飞,打到胖大婶脚边。
  胖大婶吓了一跳,面红耳赤道:“你这老头子,我说错了吗?你是怪天师抢了你生意,害你整日只能靠劈柴为生啊!”
  华珠疑惑地眨了眨眼。
  胖大婶气呼呼地拉着华珠走出了院子,拍着胸口道:“哎呦哎呦,气死我了,就知道不该带你来问他的!这疯老头子,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
  华珠想起在陈大贵院子里闻到的沉香味,问道:“大婶,您刚刚说天师抢了他生意,莫非他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
  胖大婶没好气地道:“他年轻的时候去过湘西,跟茅山道士学了些本事,在咱们这一块儿也算小有名气。不过后面他妻儿病死,他又瞎了一只眼睛,生意淡了很多。”
  华珠狐疑地挑了挑眉:“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喝多酒,撞到香灰上烫瞎的。”胖大婶啧啧摇头,“我还没说完!再然后天师来了,他完全没了生意。他曾经也去砸过天师的场子,用柴刀把天师的摊子砍成了碎片啊!可是那又怎样?天师靠的是真本事,哪儿像他,只会装神弄鬼!说的好听,开坛做法,不过是忽悠一下我们!”
  华珠弱弱地吸了口凉气:“昨儿天师说来过比我更难缠的信徒,说的是陈老伯?”
  胖大婶摆手,难掩嘲讽地说道:“他才不是信徒!是他自己砸不烂天师的招牌,又叫了几个街坊邻居一起去挑衅,结果那些人全都受到了天师的感召,成了天师的信徒,现在已经没人理他了!要不是天师时常劝导我们以德服人、以爱友邻,我们早把这不知死活的老头子赶走了!”
  “天师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胖大婶想了想:“大概……半年前吧。九月份还是十月份的样子,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我不是她的第一个信徒。”
  之后,胖大婶又带华珠走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张阿婆的儿子的确是被天师感化了才将张阿婆接回家侍奉的。
  “张阿婆的儿子有什么不良嗜好吗?比如赌博或者其它?”由不得华珠不多长个心眼儿,为了达到理想的宣传效果,不排除天师收买一些托儿的可能,比如,给钱,让张阿婆的儿子侍奉张阿婆。
  胖大婶果断摇头:“没,他是木匠,脾气冲,有些好吃懒做,但不赌博也不乱逛窑子。”
  “毫无头绪啊,看来真是天师显灵,让张阿婆的儿子转了性子。”华珠将查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廖子承,然后看着他一脸悠闲地靠着软枕看书,自己则跑动跑西累得满头大汗,不由地沉了脸:“为什么每次出力的都是我?”
  廖子承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因为以后出力的会是我。”
  华珠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只以为他洗心革面,以后都不会让她累到了,便没再深入探讨。见马车不是回往年府,疑惑地问:“我们去哪儿?”
  廖子承阖上书本,淡淡抬眸:“昨天不是被人坑了吗?现在去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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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今天是愚人节!愚人节快乐!呼呼呼呼!
  ☆、【第五章】子承完胜,夜遇故人
  西山,位于京城以北十里的一个小山村内,因一处天然温泉而出名。
  马车缓缓驶向西山,被一个索桥阻断了脚步。索桥以木板与铁链组成,每两块木板之间有一尺间距,透过它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河水的流速。
  华珠看了看对面绵延不绝又荒无人烟的山脉,又看了看底下湍急流动的河水。这河,湍急且深,若一不小心掉下去,怕是再无生还之可能。
  不仅如此,这座桥还能晃!
  华珠轻轻踩了一脚,吓得双腿发软。朝廖子承靠了靠,抱住他胳膊。
  廖子承对七宝吩咐道:“你先回去,晚上再来接我们。”
  “好。”七宝驾着车走掉了。
  廖子承蹲下身:“上来。”
  华珠红着脸抿唇偷笑,乖乖地趴到了他宽阔的背上。
  脚底腾空,视界忽而变得更高更远。周围的一切明明什么都没改变,可再一眼望去,似乎都有了一种奇妙的新鲜。华珠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又抱紧了他脖子,让脸颊轻轻贴上他肩头。丝毫不知这样的姿势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她身上最柔软的两处地方,一处紧贴着他的背,一处被他兜在掌心。
  廖子承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华珠以为他累到了,就抬起袖子,擦了他额角的汗。
  更不知这一动,令胸前的柔软在他脊背上诱人地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