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婚为鉴_分卷阅读_20
  “小黎……”
  姜婉在顾容旁边,一颗心陡得揪起来。难道顾容要当着她的面对质?!
  孟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顾容的声音,正想挂断,听见那边传来一句。
  “你先别挂。我只问一个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机靠近耳朵边,说:“你问。”
  “那天晚上,姜婉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孟黎突然一声冷笑,语音尖刻:“顾容,你能不能别再拿你们那点儿破事来恶心我?!说什么?你怎么不去问她?!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我怀孕,你跑出去带着女人缅怀故地!你跟她说我在床上不主动,我倒想问问你们在床上是怎么七十二变!”
  “顾容,真tm够了!我说出来都觉得脏了我的嘴!”
  顾容紧紧捏着电话。他听见血液在身体里倒流的咔咔音。另一只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突然挥出去,啪一声打在姜婉脸上。
  姜婉登时脸就红了半边,眼泪唰地掉下来。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顾容。
  “姜婉,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倒把电话那头的孟黎吓一大跳。清脆的掌音透过电话传到她耳边,让她一时呆住。
  顾容不理会正在哭泣的姜婉,蓦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对着电话,飞快地说:“小黎,我没有和她上过床,真的从来都没有!你能不能……原谅我?”
  孟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刚刚那一下,心里是爽快的。一瞬间,只觉得顾容和姜婉撕破脸,真是自作自受!
  可是顾容又凭什么要求自己原谅他?
  她对着电话,一句一句地问:“重要吗?上过床还是没上过床?!你没有喜欢过她?!你没有带她来过家里?!你没有在我要求不要和她来往之后继续保持暧昧?!你没有和她一起出去旅行?!”
  “顾容!没上过床就没有伤害过我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道钢丝,紧紧勒住顾容的心脏,让他越来越不能呼吸。
  他握着电话,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只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已经把你卖掉的房子重新买回来。让我登记在你名下,就算你不肯住,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不好?”他的语气里满是乞求。
  孟黎的话彻底撕开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他实际上出轨了,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给了孟黎致命一击,也给了他们的婚姻致命一击。
  在这场关系里,他的罪责并不比姜婉轻,或者说比姜婉更重。是他亲手,毁灭了孩子出生的机会,亲手毁灭了孟黎对他的所有感情。
  “我不要!”孟黎的声音轻而坚定。像一声宣判,判处顾容最后的救赎以死刑。
  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
  和顾容通完电话,孟黎就似全身散架一般,好像用完了所有力气。
  刚刚出事的时候,她恨极了顾容和姜婉,恨不得他们俩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想过无数种报复的方法。她要去顾容的单位大闹,要撕开他们俩伪善的面皮,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是如何男盗女娼!
  她想象着所有人对他们嗤之以鼻,让他们毫无立足之地。这样的想象让她陷入几近癫狂的状态。
  可是,最后她冷静下来。
  她不是不恨,而是不值得让仇恨把自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泼妇。
  她可以跌进深渊,也可以被身边的人伤害背叛,可是她不能放弃自己。不能被仇恨裹挟,放下生活,放下前进的脚步。
  就算周围再恶劣,她怎么可以让自己也变得恶劣?她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要远离顾容带给她的伤害和陷阱。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修复自己。
  她穿昂贵而精致的衣服,开始每天化妆,穿高跟鞋。护理头发,做指甲,以女神般的面貌出现。
  她离婚了,可她不是伤痕累累的旧抹布。她才二十八岁,依然有大把年华,有广阔前景。
  她跟周舟说,想休年假,去外面玩一圈。
  周舟本来不放心她,怕她想不开,可是一天天,却见她容光焕发得像女战士一样,便笑着道:“去啊,年假好,不是出游高峰。可以去去什么古镇啊,满大街的酒吧和红男绿女,指不定还能有什么艳遇……”
  说完就后悔了,她担心孟黎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玩笑,于是小心翼翼地看孟黎的脸色。
  孟黎却是无所谓地一笑:“我一直想去东南亚。去柬埔寨看吴哥窟,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东南亚,周舟兴趣缺缺:“那儿很穷吧?”
  孟黎不以为意地一笑:“签证容易办嘛。”
  周舟一听也是,低声咕哝一句:“拜拜佛也挺好,没准还能求个姻缘。”
  ☆、第二十五章
  跟孟黎打完电话之后,顾容一个人跑去附近酒吧灌了整整一瓶洋酒。他不是经常在外面玩的男人,去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酒量也平平,一瓶洋酒下肚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趔趄着从酒吧出来,招手叫一辆的士,瘫倒在后座上。
  呛鼻的酒精味让的士司机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说实话,晚上跑的士避免不了遇上喝醉的人,但也最烦遇上酒鬼。要是吐在车上,那才真是倒霉!还好看这个男人只一个人,闹不起事,司机才不情不愿地发动车。
  车一动,顾容的脑子就像撕裂一般。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看得前边的司机一脸紧张。生怕他吐在车上。
  还好不远。一看到了地儿,司机慢慢停下车,长舒一口气,就跟卸下千斤重担一样等着顾容付钱赶紧走。
  顾容倒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摸摸索索掏出钱包,抽了张一百递给司机:“不用找。”
  司机一见,大为高兴,立刻从驾驶位上下来,扶着顾容下车。
  顾容长长地吐几口气,扶着小区大门又靠了一会儿,才觉得稍微好受些。只是仍旧头疼。
  门口保安认识他,过来问:“先生,没事吧?我送你上去?”
  顾容正要摆手,突然听见一个女人激动而高亢的声音:“你来这儿做什么?你是不是来找她?!你们还住在一起?!”
  把保安和顾容都吓一跳。
  顾容尽量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姜婉。他侧过头去:“不关你的事!”一边说,一边作势推了姜婉一下,像是不愿意看到的样子。
  姜婉被顾容的举动刺伤,紧紧抓着他的手,不禁哭起来:“对不起,我不应该打电话给孟黎。可是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这有错吗?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能有一个结果?反正你离婚了,我们不正好光明正大在一起么?”
  一旁的保安吓一跳。他们物业公司的人都认识孟黎和顾容,知道他们俩是五栋的住户,私下里聊八卦时没少说过。一对年轻夫妻住得起这种高档社区,又郎才女貌的,很是惹人羡慕。
  这才多久,离婚了?
  看样子,旁边这女的是第三者?
  保安不禁啧啧有声。羡慕起顾容艳福不浅,老婆漂亮就算了,找个第三者也这么漂亮。不过要是给物业的阿姨小姑娘们知道,肯定咬牙切齿骂这个第三者。
  姜婉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像对顾容这么上心过。手段使了,真心也付出了,要是什么都得不到,怎能甘心?!
  她不计较顾容刚刚给的那巴掌,只要能在一起!
  顾容抓着铁门栏杆,突然冷笑起来:“没错?!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姜婉,我们以后别见了!一看见你,我就想起自己是个混蛋。”
  姜婉不管那么多,死命拉着顾容:“我不准你上去见她!”
  顾容用力甩开姜婉的手,灰败着一张脸,绝望地说:“我老婆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姜婉突然哭起来:“你不是喜欢我吗?”
  顾容嗤一声:“所以我是个混蛋。”说完,推开铁门就往里走。
  姜婉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顾容的身影溶进茫茫黑夜。她使劲擦擦眼角的泪水。如果都是顾容的错,那他就应该付出代价!
  ——————
  手机闹铃震得顾容脑袋差点裂开。他在床上翻个身,一手搭在额头上,脑子里昏昏沉沉,像压了块铅。
  他抓过手机,一看已经八点。赶紧强撑着去洗个澡,在一堆衣服里翻出还算干净的一身,换了去上班。
  中午饭之前,分管他们部门的副总裁突然叫他去一趟。
  他因为负责的业务多,时常和副总裁打交道,也就没多想,直接去了副总裁办公室。
  只见副总裁面有愁色坐在办公桌前,一见他来,指着桌子面前的椅子说:“你先坐下。”
  “李总,有什么事吗?”顾容坐下,还以为是业务上有问题。
  李总却很是尴尬,半晌才开口:“这个……刚刚姜婉来找我。”
  顾容心里一沉。
  “她说了些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有一些微信、照片的证据。她说你玩弄感情。如果单位不处理,她就要告你性骚扰,还要在网上揭发。”
  不等顾容解释,李总先说:“这种男女之事,其实我们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但是,小顾,你真是太糊涂了。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以为为什么?!就是窝边草难吃!隐患大!大家一个单位,闹开了,面子上都不好看!”
  李总其实并不因为这种事情就看不上顾容。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没少面临过诱惑,也不是没打过擦边球。男人嘛,尤其是成功的男人,谁还没点韵事?
  他只是觉得麻烦!
  出轨这种事情虽然普遍,但毕竟不能摆上台面,不能闹得人尽皆知!终究是个丑事。姜婉这么一闹,还得自己给顾容擦屁股!就算顾容是他的得力干将,也忍不住觉得麻烦,抱怨到:“你真是太糊涂了!”
  顾容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想起曾经和姜婉相处的画面。事到如今才发现,当初他有多可笑!他说:“李总,我辞职。”
  说出来以后,他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好像总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些微代价。这让他的良心得以喘息。
  自从离婚以后,他希望孟黎骂他,报复他,搜刮干净他们的婚后财产,或者闹到单位让他身败名裂。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被愧疚压得抬不起头。他会觉得他错了,然而他也付出相应代价。
  可是孟黎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心一意要离开他。
  这让他简直生不如死。
  李总有些惊诧,赶忙道:“事情也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你跟姜婉再谈谈,劝她冷静一点。没必要鱼死网破。”要知道他们单位是垄断央企,多少人抱着钱想进都进不来!更何况顾容能力突出,是重点培养对象。
  “谢谢李总,我决定了。等会儿就交辞职报告。”
  李总和顾建国认识,于是便说:“你回家再和你你爸商量一下,不要冲动。”
  顾容站起来,低着头,没吱声,半晌才说:“那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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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黎只跟陶总提了一嘴就请到年假。陶总知道她离婚不久——她自己也是过来人,知道现在很需要转换心情,当即准假。
  临行前,周舟送她去机场,还给她一支防狼喷雾,跟做地下工作一样:“都说东南亚乱得很,你一个人可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