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之猫(1、2、3、4)_分卷阅读_36
  小五从杨建手里把戴宗民的资料接了过去,认真地看着。半晌,小五抬起头来对我说:“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看这上面写着他是个哑巴,说明他一直是在故意不引人注意。只是这上面记载着他是1937年进的战俘营,那时候郑大兵不是还在远山里面关着吗?”
  杨建便笑了,说:“这卷宗很多都是金爷写的,金爷那人你们知道不?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战俘营做翻译,他二两白酒下肚,给你画成个女的也说不定。”
  小五点点头,眉头又锁了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却又在那几张卷宗里翻,找出了文易雷的资料来,递给杨建,问道:“这个人你有印象没?”
  杨建看了看,摇摇头,说:“这个我就没看见过,应该是我出了远山战俘营才送进去的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我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话:“你觉得我和郑大兵带着跑掉的曹正长得像吗?”
  杨建立马就笑了:“那曹正长得像个娘们儿一样,你俩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有啥像来。怎么了?邵兄弟,你和曹正那孙子是亲戚不成?”
  我也微微笑笑,再问道:“那这曹正和文易雷两个像不像?”
  杨建又看看文易雷的相片,说:“完全不像。怎么了?你在找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
  我从他手里接过文易雷的卷宗,咧着嘴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玩笑话,毕竟言多必失。尽管我知道的秘密也并不多,面前的杨建不能肯定啥都能和他交代,也不能肯定是否能够完全信任他。
  小五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小五拍拍我的肩膀,说:“邵德,你是要好好记着这文易雷的长相,可能你和他真有啥联系也说不定。”
  我疑惑地扭头看他,只见他嘴角又微微地往上扬着,好像半开玩笑半当真似的。我冲他瞪眼,说:“得!小五哥,你少在这儿说半句留半句的,有屁就放!”
  小五没有理我,对杨建说道:“你看啊,就是这八个王八蛋,又从战俘营跑了出来,害我和邵长官和你一样的结果。如果这哑巴真的就是那郑大兵,那这孙子还真有能耐。”
  杨建露出很骄傲的表情:“那是当然,咱那地儿走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好样的?郑大兵虽然害了老子,但老子还是觉得他是条汉子,是个好样的。”
  小五说:“行!你和郑大兵都是好样的,一个顶我和邵德俩。”说完小五望了望外面,说:“睡会儿吧!等半夜了咱跟着杨建进去见识见识小鬼子在地底下藏的宝贝去。”
  我也躺了下去,说:“睡会儿吧,睡会儿吧!累死了。”
  杨建却没躺下,说:“你们睡吧!我今儿个逮到了俩大活人,兴奋得不行,我给你们站站岗放放哨。”
  我听杨建这么说,便又有点儿多心了。身边的小五却一副没啥事的表情,说:“行,到时候杨兄弟你觉得差不多了,叫醒我们就是了。”
  说完小五眼一闭,很快就打起呼噜来。我见一向比较缜密的小五都没防备杨建,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多心,有点儿草木皆兵。我用之前的破衣服枕着头,也很快睡着了。
  感觉好像也没睡多久,杨建就在踹我们:“起来了,起来了!哥带你们去劫个财。”
  我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见小五已经站在我身边,正在整理自个儿的那身日本军装。杨建说:“还整个毛啊?就穿个短裤背个枪过去就是了。”
  小五哈哈地笑,说:“行!听你的。”说完小五脱得只剩个短裤,把那挺机枪背到后背上,手里又抓着从公文包里摸出的那小黑盒子。
  我脱了上衣,到解皮带时,手接触到那个黑色的皮套,便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小五在我后面说:“邵德你不喜欢脱裤子游泳也无所谓,正好可以带着你的宝贝黑匣子。”
  杨建便探头过来,说:“啥黑匣子啊?给我看看呗!”
  我觉得也好像没必要隐瞒,便把那黑色的长方体摸了出来。杨建自然是莫名其妙,扔回给我,说:“就这玩意儿还宝贝,我还以为是块灵位呢!”
  三人都笑了,于是,我腰上挎着手枪和那黑皮套,背上还背了一把长枪,穿着长裤,跟着光溜溜的他们两位下了水。杨建说:“你们可要跟紧我一点儿。”说完潜下了水。小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记着这地,这是第二个能通到小日本那鬼地方的通道。”然后也不管我有没有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下了水。
  我愣了一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往下潜去。
  水里很黑,看前面的两位只能是模模糊糊的黑影。所幸杨建熟悉这条水路,在前面游得很快,凭借着身边水波的晃动,也能依稀分辨出他们游去的方向。
  按照我所臆想的,本以为在水潭底下也会有个盖子,实际上是直接朝着旁边的山壁下方过去的。原来这山壁并没有到底,而是悬空的,从下面一个宽松的缝隙,我们钻了过去,然后又朝前面游了有十几米,便是一个往下的洞。杨建毫不犹豫地往那洞里钻了进去,我在后面看着,迟疑了一下,寻思着这一进去不知道又是多远,会不会憋死在这水里。可看见前面的小五也毫不犹豫地下去了,便没想那么多,跟着过去了。
  朝下的那洞很深,我们都是用手脚撑着左右两边往下移动。下去了有七八米,前面的杨建似乎又开始蹬腿了,我能够感觉水纹在我面前晃过。小五也加快了速度,往下移去。最后,我们出了那往下延伸的洞,跟着杨建往水面浮去。
  浮出水面看到的是一个和之前我和小五潜进去过的一模一样的小房子,包括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我留意看那上面的灯,也是小日本的物件。杨建灵活地爬到了旁边的水泥台上,扭头说:“你俩也都还可以哦,这么远也都能跟上我,我还害怕你们在水里喊救命呢!”
  小五微微笑笑,说:“你在水里喊救命给我看看。”说完小五直接朝着之前我们在另外那个房子里发现的门的方向走去。
  杨建快步走了上去,问道:“小五你来过这里?你咋知道这里会有门?”
  小五愣了一下,说:“我瞎转转。”
  果然,也是同样的位置,那扇依稀可辨的石门摆在了我们面前。杨建蹲下伸出手往里面抠,一边回头对我们说道:“你俩也记着按这里面按钮的次序,是先左再右。”
  小五点点头,我却站在他身后愣住了。因为之前我们去过的那扇门是小五按的,按他给我说的是先右后左,难不成小五真的对我隐瞒了按这门的正确次序?门缓缓地往上移动了,杨建带头往里走,我和小五跟上。我想可能两个门按下去的次序本来就不同吧,便不再多想,快步地跟上。
  里面也是一条有台阶的走廊,蜿蜒曲折证明了就算两个石室都一模一样,但石室后的世界也不是同一个位置。小五拿出了手里的相机,手垂在下面往左右瞄着,应该是在按着快门,但并没有让杨建察觉。杨建似乎也严肃了很多,一声不吭蹑手蹑脚地在前面带路。
  我们往下走了应该有一百多个台阶,一扇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大门拦在了我们前面。同样地,那铁门上方也有个通风口,这里的走廊没有之前我们去过的走廊宽敞,杨建伸开双手左右撑着,往上一跳,双腿也左右撑到了两边的墙壁,往上移了过去。最后到他可以看到那通风口后,便把头凑了过去,往里面仔细地看了进去。
  我和小五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可以肯定的是里面不可能是我和小五之前看到的恐怖画面,因为杨建始终只是说这里面是个储藏物资的仓库。半晌,杨建头朝下低声说道:“还算你俩运气好,今儿个里面又空荡荡的没人,正好带你们进去参观下。”
  说完,他双腿撑着左右墙壁,腾出手来把背后枪上的刺刀卸了下来,然后在那铁门上方不知道撬着哪里。我扭头看小五,只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杨建,好像生怕落下杨建的任何一个动作。
  铁门被杨建那么折腾得开了一条缝,然后杨建从上面跳了下来,把手伸进那缝里,朝着边上使劲儿地拉着。铁门缓缓地往左右移动,已经开到够一个人侧身进去了,杨建停下手来,说:“成了,进去后声小点儿,别给老子添乱。”
  说完杨建先进了那铁门。我和小五迟疑了一下,把背后的枪移到了胸前,跟着杨建往里走去。
  里面是一个和我们之前看到关着活人的那地方同样大小的一个仓库,停几架飞机都不成问题。不同的是这房子整齐地摆放着之前在杨建那里看到的那种绿色的箱子,箱子都打着封条,而且看那封条应该不是纸的,是洋人包糖果的叫塑料的玩意儿。应该都是密封的,这也是为啥我们在杨建那里看到的箱子里找不到水迹的原因。
  杨建警觉地在一排箱子后面猫着,探出头四处看。我和小五自然是站他背后,大气都不敢出。我借着周围微弱的光线往我们靠着的箱子上看,只见封条上用日语标注着“军装-冬”的字样。我再往上看,只见这冬装摆放到了头顶五六米的高度,左右也有个快十米的距离。假设一个箱子里压着二十套军装,那这一堆下来,起码有快一百个箱子,也就是说有近两千套的衣裤,能够装备一个完整的鬼子中队一人两套的配置。
  小五应该和我一样在盘算着这些物资的数目,眉头皱得紧紧的。前面的杨建扭头说:“基本上安全,但你们还是要小心点儿,这仓库外面就有鬼子看着。”说完步伐扭捏地往前走去。
  我看着杨建那好像怀孕娘们儿走路的贼样,心里觉得很好笑。小五应该也和我一样,跟着杨建背后,模仿着杨建那鸟样,往前走去,还回头对我咧嘴一笑。
  到了这箱子整齐摆放的通道,我们才发现这仓库比我们想象的堆放的物资要多了很多。就好像刚才我们看到的印着“军装-冬”的箱子,除了刚刚我们靠着的那一堆,这里直接就是一整排,整整齐齐地过去,应该有个十几堆。面前的杨建好像个带路的汉奸,贼眉鼠眼地给我们挨个儿介绍:“这里是堆冬装的,那里是放夏装的。过了这两排就是靴子和皮鞋,前面那些是武器。角落里那一小堆就是蜡烛。”
  杨建如数家珍般地给我们讲解着,还不时地掀开身边的没有被封住的箱子往里看。这家伙不认识日文,之所以对物资的摆放这么熟悉,应该是弄开了很多箱子,亲眼看到的。
  我们跟在杨建背后在整个仓库里转了个完整的来回,小五的手也没停过,偷偷地趁着杨建没注意的时候拍了很多照片。一个圈转完,又回到了那铁门前,杨建冲我们一摆手:“怎么样?小鬼子确实是富裕吧,藏这么多东西在这地下埋着。老子是不知道怎么用手榴弹做炸药,要不哪天逼急了,把这里给他全部炸了才过瘾。不过炸了老子也等着饿死就是了,要知道这狗屁林子里很奇怪,有时候就看见大把活物,有时候又一个都没有。眼睁已经把那些活蹦乱跳的畜生弄死了,却又那么凭空消失了,就没机会轮到我吃到肚子里。”
  小五没有搭话,还在若有所思地左右看着。我便连忙问杨建:“你说你看到的活物死了也是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