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任性!_分卷阅读_3
  此时,宜家场内的广播开始播放:“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请您尽快来儿童乐园,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
  广播里是非常委婉亲切的口气,不像有些地方光是一句简单粗暴的提醒:到点了!清场了!
  怎么是妈妈呢,明明是爸爸!刚才那个登记的小姑娘记性真差,连这点工作都办不好。贺彦枫侧头听了一会儿,再次加快了脚步。
  “贺乐扬的妈妈请注意,您的孩子非常想您……”广播还在播报着。
  贺彦枫忽然意识到,这也许不是那个登记的小姑娘的问题,难道是……乐乐……
  果然,等贺彦枫感到儿童乐园门口,看见乐乐牵着门口登记的大姐姐的手静静地站着,看见爸爸过来,小孩儿的脸上闪过很明显的落寞表情,随即张开小胳膊奔过去,大声地喊着:“爸爸!”
  小姑娘纳闷地说:“我就记得是爸爸,小朋友你怎么偏说是妈妈,看吧,来接你的还是你爸爸。”
  乐乐不吱声,只是依偎在贺彦峰的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小脸贴上去。
  贺彦峰分明地感到,一滴、两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乐乐紧紧地挨着自己的小脸,滑到脖子上,滑入衣内的胸膛上。
  乐乐哭了?
  再想到刚才的广播,贺彦枫的鼻子也酸了,孩子这样做,真是思念妈妈思念得快要魔怔了!
  为了避免在宜家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出现一大一小相抱而哭的傻逼景象,贺彦峰抱起儿子快步出了宜家,上了车。
  乐乐这才揉着眼睛哭出声来:“我觉得宜家里面有很多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会不会有妈妈?然后,妈妈听到广播后就会知道乐乐很想她,想要找到她?”
  苍茫的暮色中,贺彦峰紧紧地抱着儿子哭得颤抖的小身体,感觉苦涩的泪水,顺着儿子的脸庞,一滴滴,流进自己的心里。
  贺乐扬的“妈妈”,您的孩子非常想您……
  您的丈夫……也……非常想您……
  ☆、第三章
  为了照顾乐乐的情绪,贺彦枫周日便带着小孩儿一起去公司上班,在路上,贺彦枫一边开车一边交代儿子一定要乖乖地听话,不要影响爸爸的工作,乐乐都满口答应,乖巧无比地说:“我知道的,爸爸。”
  扬程科技的主要业务是网游及相关的各种互联网服务,服务行业的特点就是节假日无休,即便是周日也是很多人来上班,故而,贺董携子驾临公司的消息一传出来,扬程科技的员工们,从四十五楼到五十楼,简直要沸腾了!贺董的小公子哎!也就是小太纸,来了!
  可惜只有最早来上班的那一拨人有幸看到了小太纸的真颜,来得晚的只能望洋兴叹了。
  说来也怪哈,小孩子不都是喜欢蹦蹦跳跳、跑进跑出、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吗?怎么小太纸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就像是被吸进了黑洞一样,根本就不见出来啊?大家都好奇得不得了,假借着倒水上厕所的机会在公司里乱转,也好探听点八卦。
  茶水间里,一群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
  “贺董的小公子,是叫乐乐吧?你们那天不是在视频上见过吗?和贺董长得像不像?”
  “看不出来。有点像,又不太像。”
  “没听说过贺董结婚了呀,怎么就有孩子呢?别是……”八卦的人及时住口刹车,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她的意思:别是私生子吧?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职员冷哼了一声,说:“贺董结没结婚,有没有孩子,都不是你我这样的柴火妞可以肖想的!告诉你们哈,贺董出身可是真正的豪门,爷爷是开国元勋,他爸爸是……总之,背景大得很,你我屁民只能九十度仰视,可是,贺董厉害就厉害在,他本来可以承继家业,坐拥亿万的,却一意孤行,放弃了继承权来咱们扬程科技白手起家!”
  “哇啊——贺董真的好厉害啊,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是枭雄在哪里都要号令天下!”
  “哎,你们说,贺董当年为什么离开家啊?不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小太纸的妈妈和家里闹翻的吧?”
  “不会吧?不过,怎么有种‘你真相了’的错觉呢?果然豪门是非多啊,咱们还是别做白日梦了,与其嫁入豪门做炮灰,不如在公司里找个经济适用男结婚,安安心心过小日子比较好哈哈哈。”
  董事长办公室里,贺彦枫看报告,打电话,和后来进来的何总还有几个副总讨论工作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乐乐就一个人坐在休息区,翻看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画报,安安静静地一点也不出声。
  何奕信和贺彦枫说了一会儿话便走过去,摸了摸乐乐的头顶,笑呵呵地说:“乐乐,来,给何叔叔抱抱,看长重了没有?”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抱起了小家伙,还举高了两下,逗他喜欢。
  可是,乐乐脸上却没有一般孩子被举高时或高兴或害怕的表情,他的小脸上微带着几分不耐,扭动了两下身体,然后挣扎着从何奕信的手臂中落地,淡定地继续看书。
  何奕信弹了他脑门一下,笑道:“不亏是贺彦枫的儿子,从小就这么荣辱不惊!哎,乐乐,听说你爸爸是归你领导的?那我必须跟你打个商量了。那——中午呢,你爸爸,还有我,还有几个公司的干部,要请市局的领导吃饭,还要喝酒,所以,不能带你去,你自己吃中午饭好不好?不不不,不会是一个人,我安排两个漂亮的大姐姐或者大哥哥来陪着你吃饭,玩儿。”
  乐乐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这个道理他懂的,再说,爸爸今天也算可以的了,连加班都带上他了,没有抛下他一个人在家,所以,他得乖一些,不能再任性胡闹了,故而乐乐只得闷闷地答应了。
  中午,贺彦枫和何奕信等一拨人赴宴去了,指定来陪着小太纸用餐的一个是贺彦枫的秘书之一,姓林,另一个是企划部的美女,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能言善谈地,偏就拿着小太纸没辙,怎么逗这小家伙都没效果,一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可把林秘书愁坏了,贺董交代下来的这么重大的任务,还能不能好好地完成了?
  林秘书忽然想起来她堂姐就住在这附近,家里有个和小太纸一般大的侄儿,再一问,嘿,还真有缘,居然上着同一所幼儿园,两孩子还认识的,只是不同班!
  林秘书想着不如叫侄儿来陪着小太纸玩吧,小孩和小孩最有共同语言了,一会儿玩倒一堆去了自己就算光荣完成陪伴小太纸的任务,于是,她马上给堂姐打电话,说了这事儿,因为是周末孩子正好在家也玩得很无聊,她堂姐满口答应了,一会儿就亲自开车把侄儿送来了。
  林秘书将自家侄儿推到小太纸乐乐跟前,给他们做介绍,说:“龙龙,你认识乐乐吗?是你隔壁班上的,应该认识吧?”
  龙龙主动上前,拉住乐乐的手,说:“认识。我们一起做过游戏的,还有一次幼儿园接力赛,我就站在他后面。”
  再老成也是孩子心性,乐乐很快就和龙龙熟悉了起来,两孩子玩在一起,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一起看一本书,没到一个小时就亲热得不行,互相搂着脖子,要好得简直分不开。
  林秘书乐得坐一边享受香浓的咖啡去了。
  这边,乐乐和龙龙玩得高兴,热心地建议说:“你调我们班上来吧,那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龙龙却叹了口气,说:“我可能下学期就不上这个幼儿园了。”
  乐乐惊讶地问:“为什么?”
  龙龙垂着脑袋,闷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我才告诉你。因为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跟着妈妈搬去很远的地方住,每天开车去幼儿园要半个小时,害得妈妈上班老是迟到,太不方便了。而且,妈妈还说,这个幼儿园太贵了,所以,这学期上完就不上了,换一家幼儿园。”
  乐乐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说:“啊?!可是,我们才交上朋友!”又忍不住问:“你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龙龙咬着嘴唇,表情十分凄惶难过,好一会儿,才含着一大泡眼泪说道:“因为我爸爸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在外面找了小三,妈妈不能原谅他,所以,就离婚了。”
  贺彦枫中午陪着几个当官的喝了几杯,到快三点才回办公室,推门进去的时候因为喝得上头还有些酒意熏然,却在看到乐乐的一瞬间完全消退了醉意。
  乐乐眼眶含泪地看着爸爸,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问:“妈妈为什么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爸爸你犯了不能原谅的严重错误?是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找了小三?”
  ☆、第四章
  贺彦枫哑然失笑,撸了撸乐乐头顶柔软的发,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小三?真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小不点儿!”
  乐乐不满地说:“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今天下午和我一起玩的小朋友叫龙龙的,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就是因为他爸爸在外面有了小三。哼,小三就是和妈妈抢爸爸的坏女人!”
  贺彦枫扭了扭乐乐的一本正经的小嫩脸蛋,好笑地说:“我家乐乐真是见多识广!”
  乐乐拧着小眉毛,严肃地说:“别打岔!妈妈为什么离开我们?是不是因为你有了小三?”
  贺彦枫蹲下来,直视着乐乐苦恼得皱起来的包子脸,认真地说:“没有,没有过那样的事,我从来没有做过那样无耻的事情。”
  乐乐松了一口气,小脸刚刚舒展开来,却又想着不对,拖着哭腔又问道:“那为什么妈妈走了?难道是因为我?她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吗?”
  贺彦枫顿觉压力山大,面对人小鬼大,很难随便用三言两语支混过去的乐乐,他只能实言以告:“不是的。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这么乖,你妈妈爱你还来不及的。其实,你妈妈……”贺彦枫梗住,面对着孩子清澈而执拗的眼睛,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她’不是不要你,‘她’只是不要我了,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乐乐。”
  乐乐显然不满意这个含糊的回答,揪住贺彦枫的西服前襟,不依不饶地说:“她为什么不要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惹得她那么生气?你去给她道歉好不好,说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贺彦枫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当初绝不会……而且,说老实话,他也一肚子冤屈,只是其中的是非曲直,实在是没办法给乐乐这样一个五岁的孩儿解释清楚。
  现在面对着孩子明亮逼视的眼睛,贺彦枫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劝着。
  可是,乐乐的性格真是太像莫沉了,心思细敏,眼里容不得沙子,贺彦枫费了半天口舌,小孩儿不仅没被糊弄住,反而抛出重磅炸弹:“爸爸,既然是你对不起妈妈,是你犯了错,那我和你在一起,却不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会不会生我的气,以为我是那种没良心的小孩,只愿意跟着有钱的爸爸?”
  虽然能理解孩子的心情,不过,五年来将乐乐从一个烧鸡般大小的小婴儿一手一脚带到这么大,简直可以彪炳家史的“二十四孝爸爸”贺彦枫听到这样的话,着实很受伤,一颗心像“吧嗒”一声掉地上的瓷器碗儿,都不知道碎成几瓣儿了。